我的忠诚是无名,终结“名将之花”神话的潜伏者

作者:dangrenbei

本文转载自:党人碑的熟人茶馆(ID:dangrenbeigongzuoshi)

我的忠诚是无名,终结“名将之花”神话的潜伏者

油画《太行山上》

1939年11月7日下午,山西涞源黄土岭下,天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不紧不慢,还刮着嗖嗖的北风。

岭东的教场村南有个独门独院,来“扫荡”的日军,刚刚把指挥部搬到这里,就被附近山头的八路军发现了,迫击炮弹迅速袭来。

打着谁了?

日军的战史说:“旅团长当即死亡,旅团参谋等尽皆负伤。”

“旅团长”叫阿部规秀,时任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长,陆军中将。少晋中刚一个月,又接到“圣旨”,要出任天蝗的侍从武官。这家伙如果不是死在黄土岭下,将创造一个全新的制度史奇迹,唯一以中将军衔从军中调任天蝗侍从武官的将领,并很可能由此成为侍从武官长。

此外这个阿部规秀,还有个制度史上的奇迹,就是没上过陆军大学,却当上了陆军中将,被誉为“山地战专家”。所以作为总军大将的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哀叹阿部规秀之死,为 “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原因即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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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报刊中关于阿部规秀战死的消息

谁下手这么稳准狠呢?

现在战史上一般都说是晋察冀一分区一团的功劳,但附近开炮的还有参战的一二零师特务团。

功劳到底是谁的呢?

搁在国民党军队,这能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更别说关键时刻,一二零师的这个特务团,出两分力,那都绝对是给面子了。

可一二零师师长贺龙同志的党性,那是真强! 

战前,贺师长交代杨嘉瑞团长:

“配合兄弟部队作战,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要把自己看成配角,不要怕打硬仗,不要怕牺牲,豁出去两个营也不要紧,胜利后我给你补充回来。” 

战后,贺师长又告诉一二零师的同志们:

“谁打死的阿部规秀不一样?都是八路军,有什么好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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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与聂荣臻

荣誉是八路军的,荣誉是共产党的,荣誉是抗日军民的,这就足够了。

对于这场战役中八路军的表现,重庆和日本方面都曾不吝美言。但在日本上过军校的蒋介石和他的同门师兄弟都犯了同一个毛病,就是只看到了军事问题,没有看到军事背后的政治问题,共产党何以战胜强敌呢? 

不是靠装备,不是靠运气,甚至不仅仅是靠英勇,主要依靠的还是中国人民。

我军总结这次战役的成功经验,认为有四条,缺一不可:

情报的准确及时,指挥员的英明果断,战士们的勇敢顽强,群众的大力支援。

那么问题来了,提供如此精准情报的同志,是谁呢?

很多朋友看多了现在的谍战影视剧,一定会想象这位同志,如果是男的,必是风度翩翩,西装革履;如果是女的,则当风姿绰约,旗袍高跟鞋。可事实上,潜伏在敌人心脏内部的地下党员,只是一名烧澡堂子的杂役,他的名字叫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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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画《击毙阿部规秀》

冀诚是涞源本地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先卖了大姐给人家做养女,才换回三斗小米的救命粮,您还别觉得人命不值钱?等二姐做了童养媳,身价只有五块钱!

为改变命运,家里硬是忍饥挨饿,供养冀诚去读县城里的小学堂。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涞源又地处晋察冀三省边界,是各路军阀、土匪的必争之地。当然在民国,军与匪并无多大区别,反正军爷一来,就占了学堂当兵营,什么孩子是民族的希望,教育乃百年大计,统统扯淡。

读不了书了,冀诚先在县政府当杂役,又到皮货铺当学徒。没多久抗战爆发,1937年9月13日,涞源沦陷。国民党的县长跑了,县政府土崩瓦解,二十九军撤下来的一个连稍加抵抗,随即溃败。鬼子一来,烧杀抢掠,皮货铺也难逃此劫,冀诚只好回家,继续给地主当佃户。

少年奋斗之梦就这样破灭,仿佛一切又回到“正轨”。然而冀诚正在彷徨无奈之时,八路军东渡黄河,参加过平型关战役的一一五师独立团,10月10日夜袭涞源,涞源成为抗战以来被中国军队收复的第一座县城。涞源抗日县政府和中共涞源县委随之成立,第一任涞源县委书记,恰是冀诚的小学同学梁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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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5月13日,八路军冀察军区部队解放涞源城

冀诚参加革命,当了村农会的宣传委员,处处走在群众前头,进步很快,成绩突出。1938年3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后被调到县战时动员委员会武装科工作。

涞源的抗日工作,由于县委书记梁中正同志的努力,做得非常扎实。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曾与我党为敌,抓捕过梁中正的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李玉儒,也被我党的抗日政策所感召。

基层党建更是扎实有效,从18个村支部,发展到全县二百多个村,村村有支部。共产党员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党支部成为凝聚人心的战斗堡垒,带动了涞源人民的抗日热情。全县有抗日民兵四万人,仅1938年就有三千多涞源子弟参加八路军。 

为什么涞源人民如此支持共产党呢?

原因有二,一个是真心抗日,一个是减租减息。既让群众看到光明,也让群众得到实惠。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但你别忘了,那是个敌强我弱的年代,日军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所以1938年10月,日军在对我晋察冀边区的“扫荡”中,涞源城再次沦陷。然而城外的广大乡村,仍然控制在抗日军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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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5月26日,一分区部队解放涞源县金家井据点

涞源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从我方而言,作为晋察冀最早的根据地,是一分区和三分区的结合部,又同雁北抗日根据地相依,对日军建立的伪“蒙疆自治政府”首府张家口是个严重的威胁。

日军则把涞源,视为进可攻退可守的重要战略抓手。既可作为北平、保定、张家口、大同,四大战略据点的合击中心,相当于一把插入我晋察冀根据地腹地的尖刀,割裂我一分区和三分区及平西、察南、雁北抗日根据地。随时可以调动兵力,以涞源为前进基地,对我抗日军民进行所谓“犁庭扫穴”式的“大扫荡”;又可以涞源为屏障,阻止我八路军向察南、雁北进攻,巩固伪“蒙疆政府”占领区。

敌我争夺涞源的斗争,在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愈加白热化。有鉴于此,一分区地委书记王国权,找到涞源县委书记梁中正,两位书记商量能不能找到一位同志,打入涞源城内,潜伏到敌人内部,随时掌握鬼子的动向?

说到这里,梁中正同志就笑了,说我有个老同学,小我一岁,当年就喊我“梁大哥”,我还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不但对党忠诚,立场坚定,而且社会阅历丰富,待人接物周到,又是本地人,却在本地不够“红”,这个人就是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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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的支前担架队

冀诚直接向梁中正负责,将来送交情报,传递任务,除了使用暗语外,他们分别化名为“姚继岗”和“姚继启”,看来像是亲兄弟,也便于隐蔽工作。

地委、县委两位书记分别交代完工作后,冀诚就进了涞源城,第一个问题来了,首先要取得敌人的信任,由外及内,慢慢向日伪情报部门的核心地带渗透,可怎么接近敌人,接近谁呢?

冀诚每天在涞源县城里的日本特务机关门口卖五香花生,有两个日本特务,经常光顾他的生意。熟悉日语的朋友知道,花生在日语里叫“南京豆”,一来二去,冀诚跟他们混熟了,一等这家伙出来,就满脸堆笑,用协和语高喊:“南京豆的新交!”

就是来吃花生啊,当然冀诚不会要他们的钱,“予夺之必先予之”,咱老祖宗教过这招。吃人嘴短,这俩日本特务就跟冀诚成了“朋友”,还时不时递根日本烟儿,大家闲扯了四个月,“感情”就加深了。

不但套出来涞源城里,日军的数量和装备情况,后来俩日本特务干脆拉冀诚入伙,说:“你的小贩挣钱少少的,给蝗军效劳金票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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涞源群众协助八路军拆毁炮楼

说到这里,给大家普及个小知识。朋友们有没有想过,冀诚跟鬼子“联络感情”的本钱,是谁出的钱?他在县城里的生活费,又是怎么来的?有朋友会说,那还用想,一定是公家报销的!

这话也对也不对,冀诚领任务的时候,是领到28块钱“大骆驼”,就是伪蒙疆银行发行的伪币。可四个月下来,就不够了,剩下一切费用,都得靠你自己了。您别忘了,当时我们党是个穷党,军费就是最大的用项,哪里有那么多钱拿出来做地下工作?很多时候,这钱是需要地下党的同志们,自己去挣的,而且稍有富裕,还要支持党的工作和其他同志,是货真价实的“自干五”!

冀诚得到了外围特务的信任,后者介绍冀诚去给他们的头子、特务机关长山本敬夫烧澡堂子,顺带负责搓背。您可别小看这个身份,不但漂白合法了,而且是老鬼子山本的近侍,所有中日特务都得恭敬着。人家冀诚也真会来事,晚上给山本烧水搓澡,一大早又早起洒扫庭院,给来上班的特务做好服务。一进办公室,窗明几净,一条热毛巾递过来,一杯热茶沏好搁在办公桌上,所以稳稳当当就在敌人内部站住了脚。

除了给特务们做好分内的“服务”,冀诚还“勇挑重担”。特务们平日里无恶不作,太遭人恨,天黑不敢出城门办事,白天也不敢一个人单独行动,有紧急公务它们不敢去,就让冀诚跑腿。跑得多了,街面的巡逻队,城门口的岗哨,都知道这位杂役不是平常人,谁也不敢拦着盘问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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涞源浮图峪长城上开战后总结会的八路军

最近冀诚又跟司令部的水翻译成了朋友,知道这家伙爱喝酒,隔三差五,就买点猪头肉,拎一只烧鸡,五香花生是现成的,提着酒瓶子,去看“水大哥”。涞源天气凉,冀诚专门选了张上好的羊皮褥子,送过去,说怕水大哥冻着了!

忍辱负重,终于等出了结果。

1939年10月24日一早,冀诚赶去特务机关上班,发现城里城外的气氛不对,突然增加了岗哨,全城戒严,军警宪特齐出动,严查出入人员,本地出身的特务不拿着特别通行证,不许出城。

冀诚赶紧去找伪警察小队长崔富了解情况,这也是我们的同志,涞源城内地下党的负责人。老崔正着急上火,听说敌人要大扫荡了,还从张家口来了个大官,别的就不清楚了,得抓紧搞清楚,给山里面的同志报个信啊!

于是赶紧去找“水大哥”,这位真不含糊,竹筒倒豆子,告诉冀诚,独立第二混成旅团长阿部规秀中将来了。然后冀诚又向其他的中日特务了解情况,折腾了一天一夜,才把“拼图”基本拼出来,敌人一共多少兵力,什么时候出发,沿途经过哪些地方,此战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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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臻(左)、杨成武(右)检阅黄土岭战斗胜利归来的八路军参战部队

对于这些听来的消息,冀诚还不放心,又跑到十字街口的一家照相馆,借故聊天,抓了把葵花籽和南瓜子,实则观察街上的日军调动情况。一辆汽车一枚南瓜子,一门炮一枚葵花籽,来了多少辆汽车,车上多少日本兵,这一算再结合日军的正常编制,情况就落实了。

一位优秀的情报员,不但要善于搜集情报,还要善于分析情报。

10月25日,冀诚准备上班路上,把情报送到城里的交通站。可一到门口傻眼了,交通站的所有同志都被日伪军临时抓差,到乡下运粮食去了。这可怎么办?情报如果不能及时送出去,我们的同志就要吃大亏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绕过联络站,等城外的交通员杨老万同志来了,再想办法。按照党的地下工作纪律,这是不允许的,冀诚跟老万叔再熟,也不能发生横向联系,但如今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杨老万同志是涞源县委的模范交通员,梁中正书记评价他:“胆子出奇的大,腿出奇的快,抗日决心出奇的坚决。”掩护职业是开脚行的,家里有几头大骡子,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跑运输的。担负着县委在黑山村的秘密联络点,与城里的地下交通站之间的信息传递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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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送日本士兵同乐会

见到杨老万,冀诚带他去个僻静处说明情况,拿出情报交给藏好,分头赶往城门口。这里查得很严,但冀诚发现只要是给鬼子运粮出城的,就可以出去。赶紧找家熟人开的粮店,赊了两袋面,摞在杨老万的大黑骡子背上,趁机又把情报塞进去粮袋。

到了城门口,伪军的小队长是熟人,日军的小队长看到冀诚的证件,冀诚大摇大摆,说抓了个伕,给特务机关磨面,准备出发的干粮,也就放行了。

杨老万同志送回情报,由于敌情紧急,县委安排一位叫李信的交通员,直接送到了唐县和庄村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因为准备召开晋察冀军区成立两周年庆祝大会,聂荣臻司令员请来了一二零师的贺龙师长和关向应政委,所以阿部规秀碰上了八路军的“会餐”,也够倒霉催的。

冀诚返回县城,随后又跟着特务队的押粮人员,给前方转运粮秣,没走多远就遇到逃回来的散兵败将,说蝗军遭遇突袭,损失惨重。后来才知道,连独混二旅团的旅团长阿部规秀,也被八路军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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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八路军俘获的日军大洋马

潜伏涞源日本特务机关的冀诚同志,因为“踏实勤恳”,进一步得到敌人的信任,被宪兵队安排为“密探”。这时候县委又安排了个新任务,要他打掉《西北公论》社涞源组的特务。

《西北公论》社听起来是个新闻机构,其实却是日寇大同陆军特务机关网络青帮分子,从事情报、宣传活动的特务组织。刺探抗日军民的情报,宣传日本怎么好,中国怎么没希望,八路军、共产党怎么坏,公知记者的传统艺能,你懂的。

想来想去,冀诚同志想了个办法,叫“狗咬狗”。正好涞源还有个日寇张家口宪兵队的“察南工作队”,队长是个汉奸,叫李少堂,最近跟涞源宪兵队打得一片火热,与冀诚也“私交甚厚”,而且涞源宪兵队隶属于张家口宪兵队,大家是一个系统的,合伙排斥大同来的外来户,比较趁手。

先挑拨公论社涞源驻在员、特务头子安一民跟涞源宪兵队长朱野清夫的关系。冀诚故意甩脸子,替朱野回绝安一民的多次拜访,安一民就记恨上朱野了,多次工作不配合,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就犯了大忌,冀诚自然没少在朱野面前垫这家伙的小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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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初期,攻占涞源的日军

偏偏安一民的两个手下,叛徒张士贵、龙芳田打着安一民的旗号,四处敲诈商人地主。怎么敲诈?“黑记者”懂不懂,何况人家还有特务身份,不怕你破财消灾。这就被冀诚同志抓住了辫子,涞源是谁的地盘?我们特务、汉奸还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让韭菜躺平了,准备收获了,你们大同来的横插一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涞源宪兵队当然不干了!

涞源宪兵队的翻译官国本一臣大怒:“不收拾这帮狗杂种,我就不姓李!”

不是日本人吗?咋又姓李了?原来这也是个汉奸,“抬旗入籍”不久,一着急就露馅。果然第二天,国本就带着几个日本兵,把这俩叛徒抓住枪毙了,扰乱市场秩序这是大罪过。

公论社特务在涞源混不下去,只好卷铺盖滚蛋。剩下就轮到察南特务队了,兔死狐悲,这帮家伙也算识相,知道狼多肉少,没多久也散了。

敌人没怀疑过冀诚同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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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地群众慰问过路的八路军伤员

1941年1月的一天,潜伏敌营的第四年,国本一臣带人抓了冀诚。在宪兵队的刑讯室里,老鬼子朱野暴跳如雷,甩出一份署名“北田共、山潭友”,写给涞源县一区区委的信函,内容是关于征集粮食,运到根据地,支援八路军的。质问冀诚,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什么时候跟一区取得联系的?送过几次情报,都是什么内容?

冀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自己暴露了,而是另外一条线上有同志工作不谨慎,丢失了这封信,“北田共”不就是个“冀”字吗?显然老崔、老杨和自己,还有城里交通站这条线,目前还是安全的。

于是冀诚更加沉着了,说自己效忠蝗军遭人嫉恨,才被人栽赃,真是天大的冤枉。

朱野暴跳如雷,感觉智商受辱,拿出看家本事,什么水刑、电刑、压杠子、灌辣椒水,用烟头烧,拿铁条烙,最后赤膊上阵,拿了根枣木棒子,劈头盖脸,往死里打冀诚。冀诚死也不吐口,敌人没办法,找了最初拿到这封信的大汉奸李沛来指正。可问题是李沛确实不认识冀诚,宪兵队只好把冀诚关在木笼,作为嫌疑犯羁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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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扫荡过后的村落

没多久,李沛那一路有了突破,原来是涞源县委秘书辛田同志那一组出了事。这个化名太儿戏了,跟没有一样,所以说地下工作的经验教训都是鲜血写出来的!

“北田共”是辛田的化名,“山潭友”是西龙虎村三名党支部、救国会干部,辛山、辛潭、辛友的化名。李沛偏偏和他们是老同学,辛田跑了,“山潭友”被抓,辛潭、辛友随即叛变,辛山同志壮烈牺牲。

辛山烈士原来是小学老师,鬼子来了,要搞奴化教育,接着干待遇提高三倍,可他宁愿回家当农民,也不给日本人当走狗!

此案一破,冀诚自然“清白”,朱野、国本的狗脸就变了,设宴赔罪,夸奖冀酱是大泥轰蝗军最忠实的朋友,你通过了考验,可以完全信任背靠背了。

敌人如果只是这么愚蠢下去,冀诚同志的潜伏,就该是一出轻喜剧了,可地下工作充满了偶然性,千万不要低估了敌人,更不要高估了我们自己的某些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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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掠归来的日本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944年,日本法西斯覆灭前的最后一年,也是冀诚在涞源县城里潜伏的第七年了。宪兵队新任队长尉本通过汉奸郭立忠,得知我党涞源县情报站的确切地址,带兵星夜偷袭。

得知消息,冀诚同志冒死安排交通员及时送出了情报给情报站,让他们赶紧转移。但送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由于负责人去县委开会未归,留守人员麻痹大意,喝醉了去睡觉,完全没有做任何撤离工作,甚至文件都没销毁,结果就被敌人给一勺烩了!

除一人当场被打死外,全部工作人员被日军俘获,所有文件也被搜去。这里面最要命的,就是县城里的地下工作人员名单,他们潜伏在什么单位,什么商铺,一清二楚。

8月24日凌晨四点,涞源城里突然戒严,军警宪特拿着名单,挨家挨户抓人,多数同志不是被抓,就是当场反抗牺牲,或者随后惨死。

幸亏冀诚同志警惕性高,在家中听到前院的喊叫声,立刻翻墙越过后院跑到打谷场上。在群众的掩护下,藏在粮垛里三天三夜,才被县委来接应的同志带走,跳出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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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子弟踊跃参加八路军

解放后,曾任晋察冀一分区司令员兼政委的杨成武同志,回忆这段历史,说:

“法西斯匪徒的嘤嘤哀鸣之声,当然丝毫牵动不起我们的怜悯之情。我们以更积极的战斗行动打击日寇,太行山上燃起了更加炽烈的民族解放战争的烽火。让万恶的侵略者永远在英雄的太行山面前发抖吧!”

什么是“英雄的太行山”呢?

习近平同志说得好: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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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涞源浮图峪长城上的八路军

尾   声

杨老万同志,涞源解放后,县委、政府安排他到集市委员会工作。1966年,已经82岁的他退职回村,不久病故。

冀诚同志,涞源解放后,在县公安局工作,1993年逝世,终年77岁。

叛徒辛友,投敌后出任伪乡长,1942年被我八路军正法。

大汉奸李沛等人,1945年11月27日,经全县群众集会公审后,被执行枪决。

注: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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