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给这些孩子他们想要的‘美国梦’，而是把他们交给了恶棍……”

这一切并不为外人所知。直到去年，当地中学的一名老师发现班上有学生的手部和膝盖出现化学烧伤和水泡后报警，学生才敢吐露，他们都在郊外的屠宰场上夜班，工作时不小心将化学清洗剂溅到身上。

美国劳工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美国有1012名儿童被非法雇佣；到了2022年，有835家非法雇佣童工的企业被查处，涉及儿童增至3876人。其中，从事危险工作的受害者达688名。

美国联合农场工人工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照片——顶着炎炎烈日，一名年仅7岁的男童在美国印第安纳州一片田地里劳作。

美国常以“人权卫士”自居，指责其他国家的童工等问题。但实际上1906年美国诗人埃德温·马卡姆在《织布机上的儿童》一文中所讲述的童工问题，至今依然在美国盛行。

他们有的在田纳西州修屋顶，有的在密西西比州清洗屠宰场，有的在南达科他州锯木材……本该最受保护的群体，在最标榜“人权”的地方，一再沦为交易商品与牟利工具。

近年来，美国非法雇佣童工行为呈上升趋势。美国劳工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美国有1012名儿童被非法雇佣；到了2022年，有835家非法雇佣童工的企业被查处，涉及儿童增至3876人。其中，从事危险工作的受害者达688名。这仅仅是美国政府公布出来的数据。

自2018年以来，美国非法雇佣童工的情况增长了近70%。从2015年到2022年，非法雇佣的儿童数量增加了283%。这还只是那些被统计的人。在很多行业，儿童不仅要承担沉重且枯燥的体力劳动，还要面对各种健康和安全风险。据《华盛顿邮报》称，2003年至2016年，仅被统计到的儿童因工伤死亡人数就达452人。

总部位于美国威斯康星州的“包装卫生服务公司”（PSSI）是美国最大的食品安全卫生服务供应商之一。近日美媒爆出，该公司在阿肯色州、明尼苏达州、内布拉斯加州等8个州的13个肉类加工厂，雇佣了至少102名13岁至17岁的童工通宵上夜班，使用危险化学剂清洁背锯、胸骨锯、劈头机等肉类加工设备或屠宰设备，多名童工在工作中受伤。

包装卫生服务公司得知被调查后，删除了大量员工资料和雇佣童工时的伪造证件，威胁所有童工不能与调查人员合作，并发表声明拒不承认这一雇佣行为。一些童工害怕被驱逐出境，不敢与调查人员交谈。

包装卫生服务公司前员工杰西卡·利马接受采访时表示，童工的年龄跟她的孩子一样大，他们应该在学校，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公司知道一切，却什么也不说，因为公司只需要来个人能干活就行。

今年2月，美国劳工部对包装卫生服务公司非法雇佣上百名童工处以150万美元的罚款。然而，对于这样的惩罚力度，美国童工联盟（Child Labor Coalition）童工权益倡导主任里德·梅基表示，“这些罚款对于一家大公司而言，就相当于几美分，还没有任何人被追究刑事责任。这点损失微小到它们可能都注意不到。”

2020年3月19日，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北郊的一家麦当劳门前，人们开车排队等候点餐服务。图｜新华社发（田丹摄）

美国劳工部在5月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美国3家麦当劳特许经营商在肯塔基、印第安纳、马里兰和俄亥俄等州经营的62家麦当劳餐厅中非法雇佣305名童工，甚至包括两个年仅10岁的儿童。总罚款却只有21.25万美元。

调查人员发现，这两名儿童没有报酬，有时候工作到凌晨2点。他们在餐厅准备和分发食品、打扫卫生、操作收银机，其中一个孩子还被允许操作油炸机。

对此，涉事的鲍尔食品有限公司辩称，他们是夜班经理的孩子，属于在家长工作期间到餐厅“探访”。这家食品公司运营10间麦当劳餐厅，被发现雇佣24名16岁以下未成年人，且工作时间超出法定范围。

美国联邦法律禁止16岁以下工人操作油炸机，但未成年人因此受伤的事件并不罕见。去年6月，一名15岁少年在田纳西州莫里斯敦市一家麦当劳餐厅操作油炸机时受伤。

在制造业，2022年美国亚拉巴马州两家现代起亚汽车零部件供应商被曝雇佣童工，其中一家金属冲压厂雇佣多达50名童工，其中大多来自危地马拉，年龄最小的12岁。

美国农业领域也是雇佣童工的重灾区之一。因工伤死亡的452名儿童中，有237人死于农业事故。

长时间在烟草农场劳作，致使很多童工尼古丁中毒，出现呕吐、昏厥、头痛等尼古丁中毒症状，甚至肺部受到感染。根据非营利组织“美国农场工人健康中心”的数据，美国有30万至80万名未成年人在农场工作，有些还不到10岁。他们长时间辛苦劳作，工资微薄，还需要操作锋利工具或沉重机械，生命安全面临威胁。

芝加哥洛约拉大学儿童人权中心负责人凯瑟琳·沃尔茨表示，儿童不是成人的缩影，他们更容易受到环境中有毒物质和清洁用品的影响。工作时间更长，睡眠时间更少，这会影响他们的大脑和身体，同时也影响他们进入学校接受教育的能力。梅基也指出，农业是美国最危险的行业之一，对未成年人来说是最致命的工作，这令人非常不安。

以上的事例只是冰山一角。据《纽约时报》披露，全美移民童工近年爆炸式增长，外来童工的身影遍布“全美数十个州的各种危险行业”。调查显示，在包括福特、通用汽车、沃尔玛、全食和塔吉特等美国主要品牌和零售商的供应链中，都发现了使用童工现象。

第一，受新冠疫情和供应链危机的影响，美国经济及劳动力市场受到严重冲击，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劳动力短缺和用人成本上涨的问题。美国商会透露，2023年1月，全美有1000万个职位空缺，劳动力人数仍低于新冠疫情前的水平。

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企业需要做出选择。一种是提供更好的薪酬和福利，吸引合适的工人。不过，这种做法可能会增加公司开支，同时降低利润率。另一种选择是以更低廉的成本快速补充劳动力，而不到法定劳动年龄的童工则成了最优选择。一方面，不签订正式合同，大幅度降低了劳务派遣公司和雇主的成本；另一方面，未成年人的心智尚未成熟，社会经验少，选择也少，很少罢工，有利于控制和管理。

在资本和利益的驱动下，大部分美国企业选择了铤而走险。而不少州的立法者在行业协会和跨国企业的游说下为虎作伥，推动削弱童工保护法，旨在让剥削合法化。

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 EPI）的调查报告显示，过去两年，美国有10个州就放宽雇佣童工限制已经提出、考虑或通过了立法。例如，艾奥瓦州参议院通过法案，允许延长该州14-17岁青少年的工作时长并允许未成年人从事以前禁止的工作领域，包括爆破、挖掘、屋顶作业等；阿肯色州于今年3月通过法案，取消了16岁以下儿童在就业前必须获得工作许可证的要求，不再强制雇主核查青少年的年龄和工作许可证，也取消了儿童需经父母许可才能工作的要求。

第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未成年人入境美国，成为一个重大社会问题。《纽约时报》的数据显示，过去两年有超过26万名未成年人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自行进入美国，预计今年夏天还会继续增加。这一现象直接导致非法雇佣童工的数量增长。

与100多年前不同的是，目前美国的童工大多是来自中美洲的贫困国家。不少人没有身份，只能“打黑工”，权益得不到保障。随着美国境内的童工数量增加，一些儿童被迫成为“契约奴隶”，在恶劣的条件下工作。

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的报告揭露，贫困家庭的孩子，尤其是黑人、棕色人种和移民青少年，将受到最大的伤害。

杰西卡·利马也表示，这里的童工大多是来自中美洲的移民，家境贫穷。肉类加工厂环境差、工作又累又危险，但移民童工别无选择，只能打黑工补贴家用。

第三，美国本身就有长期使用童工的历史，并与系统性种族歧视紧密交织在一起。作为一个移民建立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早期移民儿童普遍参加劳动，特别是在奴隶制盛行时期，童工现象更加普遍。其中被贩卖的非洲裔儿童占了相当比例。

早在1791年，时任美国财政部长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就声称，“无所事事”的儿童可以成为廉价劳动力来源。此后两百多年间，美国童工，尤其是外来移民童工，作为美国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的牺牲品，遭到广泛剥削和压榨。

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美国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加快，童工数量急剧增加。1870年时，15岁以下的童工数量为75万；1900年美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10岁至15岁的就业儿童大约有175万人，约占全国劳动力的6%。到1911年，这一数字已经超过200万。奴隶制是废除了，可对弱势群体的奴役却远未结束。

第四，长期使用童工的历史，甚至产生了一条黑色利益链。一些人贩集团把儿童当作交易商品和牟利工具。

他们先将移民儿童诱骗至美国，然后利用美国政府的漏洞，冒充亲属将他们担保带出收容所，为其办理假身份，再通过劳务派遣公司把他们送到企业或农场，强迫他们从事高强度劳动，并将其大部分收入据为己有。

在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 PBS）制作的纪录片《贩卖至美国》（Trafficked in America）中，一位化名埃德加的危地马拉孩子和其他5个14岁至17岁的同伴住在卫生条件极差、没有取暖设备的简易房屋内，每天从事长达12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他们也想过要逃走，但蛇头威胁说必须打工偿还偷渡费用，否则他们在危地马拉的家人就会“吃上几颗子弹”。

近几年，靠剥削童工牟利的黑色利益链进一步强化。2022财年，共有13万无人陪伴的移民儿童进入美国收容所，创下历史新高。一些人权组织指出，这意味着美国非法雇佣童工现象即将迎来一个新高峰。

第五，滥用童工问题屡禁不止，根源在于美国法律体系存在明显漏洞。1916年，美国国会迫于压力通过第一部全国性童工保护法案——《基廷—欧文法案》（Keating-Owen Act）。但该法案于1918年被最高法院推翻。直到1938年美国出台《公平劳动标准法》（Fair Labor Standard Act），对雇主使用青少年和儿童参与劳作进行了规定和限制，美国才建立起对童工的保护标准。

美国联邦法律规定，禁止18岁以下未成年人从事危险工作。但《公平劳动标准法》规定，非危险行业可以雇佣14岁以上的未成年人：14岁至16岁的孩子可在特定行业从事有限时长的工作，而16岁至17岁的少年可从事不限时长的非危险性工作。农业劳动雇佣的未成年人年龄还可低至12岁，且允许不限时劳动，只要父母同意。这也意味着，12岁的孩子不能买烟，但可以在烟草地里干农活。

美国全国就业法律项目组主任丽贝卡·迪克森指出，《公平劳动标准法》具有明显种族主义倾向，为阻止大量从事农业劳动的有色人种享受与白人同等的劳动保护权利，故意将农业排除在外，在对童工年龄的限制上也是如此。梅基也指出，“当时很多童工都是有色人种儿童，特别是黑人儿童。现在是棕色人种儿童。”

可以看出，《公平劳动标准法》只是对未成年人就业的行业和年龄作出一些限制，并不禁止使用童工，这就为部分行业钻漏洞雇佣童工提供了依据。

此外，违法成本低、罚款不痛不痒，也让美国不少企业钻了空子。同样依据《公平劳动标准法》，非法雇佣一名童工的最高罚款金额仅为1.5万美元。如果一名童工在工作中受重伤或死亡，罚款上限仅为不到6.9万美元。

在国际上，美国在儿童权益和劳工保护问题上也是公认的“差等生”。作为联合国193个会员国中唯一未批准《儿童权利公约》的国家，美国在保护儿童权利问题上屡次受到联合国人权机构的谴责。迄今为止，美国仍拒绝签署《1930年强迫劳动公约》等重要国际法律文书。

作为《禁止童工劳动公约》缔约国，美国未能积极履行保护童工的国际义务。国际劳工组织公约和建议书实施专家委员会曾多次敦促美国制定措施加强对农业领域使用童工的监管。国际劳工标准实施委员会甚至将美国违反《禁止童工劳动公约》的案件列为重点国别案件之一上会审查。此外，在2021年举行的第109届国际劳工大会上，美国由于童工问题遭到与会各方广泛批评。正如曾参与调查童工案件的前联邦参议员罗伯·波特曼所说：“雇佣童工绝非孤立事件，而是系统性问题的一部分。”

童工问题愈演愈烈，美国政府难辞其咎。按理说，美国政府应该重拳出击，然而它却选择了“摆烂”。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称，美国政府甚至有意地放任非法雇佣移民童工的行为。白宫、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劳工部等部门更是相互踢皮球。

根据美国法律，国土安全部把非法越境且无人陪伴的移民儿童交给卫生与公众服务部下辖的难民安置办公室，后者负责联系移民儿童在美国的监护人或寻找其他合适的担保人，让他们为这些儿童提供住所。在此过程中，必须对监护人或担保人进行严格的背景调查、身份认证以及定期回访。

但是美国政府却简化相关程序，停止收集担保人指纹，甚至不再对担保人进行犯罪记录调查。一些人贩集团正是利用这些漏洞，催生出了黑色产业链。

《纽约时报》披露，过去两年，多达8.5万名无人陪伴的移民儿童被监护人或担保人带走后就失去联系。尽管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在例行的月度回访中发现了这一问题，却表示，无法控制移民儿童从他们的收容机构被释放后发生的事情，对工作场所监督是劳工部的责任。劳工部官员则表示，已经加大了对童工的关注并和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分享了详细信息，但劳工部不是福利机构。白宫官员则称，虽然上述两个部门上传了有关移民童工问题信息，但这些报告并未被标记为“紧急”，也没有明确问题范围，移民童工问题不是政府优先考虑的问题。

美国政府不但刻意忽视童工问题，甚至报复提出问题的人。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前员工贾林·苏阿格在提出对移民儿童安全的担忧后被免职。

曾在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工作的塔拉·李·罗达斯在发现一些移民儿童的担保人是蛇头或跨国犯罪组织成员后，曾把相关情况向司法部监察长办公室报告，结果被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工作人员带离现场。在今年4月的一场听证会上，罗达斯指出，“不管是否有意”，美国政府已成为“大规模贩卖儿童活动的中间人”，所涉金额达数十亿美元。“我们没有给这些孩子他们想要的‘美国梦’，而是把他们交给了恶棍，让他们成为现代社会中的奴隶。这太可怕了。”罗达斯说。

拉美南方电视台对此评论道：童工没有投票权，无法自行推动改革，也无法影响美国各级政府决策，更没有代表替他们说话。这也解释了为何童工问题饱受外界批评，美国政府却几乎没有采取任何重大措施。

对于美国童工问题的前景，美国前劳工部长罗伯特·赖克直言：“你可能会认为美国各地立法者会着急去保护这些儿童。不幸的是，你错了。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赖克指出，雇主不愿多付钱，就乐于雇佣移民儿童。而那些州议员为了得到竞选捐款，也愿意为金主雇佣童工提供便利。“遭剥削的儿童被视为‘他们的孩子’而不是‘我们的孩子’。在议员和选民看来，只要不是‘我们的孩子’在本该上学的年龄去当童工，其道德上的羞耻感也就不复存在了。”

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的国家政策高级协调员詹妮弗·谢尔说：“我们真正看到的是，雇主希望利用一个破碎的移民系统，然后让童工标准倒退。这样，违反防止剥削青年的那种最低限度的保护措施就不会有任何后果。”

美国世界社会主义网站4月21日刊文称，“衡量一个社会是进步还是倒退，最立竿见影的方法是：看它对待包括青少年在内的弱势群体的方式。美国在一场深刻又棘手的经济、政治和社会危机的推动下，呈现出急速倒退的情景。”

童工问题只是美国侵犯人权的冰山一角。可笑的是，美国不以为耻，反而在消费着童工在强迫劳动下生产的产品时，还不遗余力编造谎言给他国扣上“侵犯人权”“强迫劳动”之类帽子。“我做过的你一定也会做”，美国这贼喊捉贼的毛病何时能改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