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 美学者：印加外交危机的真正根源，原来居然是…

作者 | 胡赛因·哈卡尼（Husain Haqqani）阿帕尔纳·潘德（Aparna Pande）

编译 | 许丙南 阿斯兰

美国可能不得不出面缓和其安全盟友加拿大和重要战略伙伴印度之间的紧张关系。这场对峙已经酝酿了多年，但就在近日，矛盾升级了，因为加拿大总理贾斯廷·特鲁多怀疑印度当局可能与6月在温哥华郊区一名锡克分裂主义领导人被害事件有关。

在尚未逮捕任何人的情况下，特鲁多就公开发表如此严重的指控，他的不同寻常的举措引起了印度的广泛谴责，而加拿大的西方盟友们则只表达了轻微的关切，并呼吁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加拿大和印度各驱逐了一名外交官，同时，印度政府对指控做出了简短的回应。

尽管特鲁多试图平息这场外交危机，但这场闹剧并不会因此结束。特鲁多表示，加拿大此举并非“挑衅或升级”，而是希望“与印度政府合作”，进而印度能“认真对待此事”。印度一直对特鲁多所属的自由党政客寻求加拿大锡克裔（约占加总人口2%）的支持感到不安，该党通过宽容对待被印度政府认定为极端分子和恐怖分子的团体和个人来争取支持。

锡克人群体中有一个激进的团体，他们支持为锡克人在与巴基斯坦接壤的印度旁遮普邦，建立一个独立国家——“卡利斯坦”。虽然在1947年英属印度解体之前，就有人提出了建立一个独立锡克教国家的要求，但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锡克武装分子才开始使用暴力来推进他们这一诉求。

1984年，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决定动用军队，攻击藏身在阿姆利则金庙（锡克教最神圣的寺庙之一）的锡克武装分子及其领导人，这激起了海外锡克人的一致愤怒。几个月后，英·甘地因为金庙军事行动而被她的锡克保镖暗杀，引发了一波针对锡克教徒的袭击。

在这场长达15年之久，一直持续到90年代初的暴乱当中，在印度当局成功控制他们认为是巴基斯坦支持的叛乱之前，约有2.5万人死亡，其中大多数是锡克人。印度官员担心，最近在加拿大和其他西方国家重新发起的针对卡利斯坦的运动可能会重新引发20世纪80年代发生的暴力事件，担心亲卡利斯坦武装分子在过去几年的零星暴力事件会升级。2023年6月，哈里德普·辛格·尼贾尔（Hardeep Singh Nijjar）——一名印度裔加拿大卡利斯坦运动领导人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萨里市的一处锡克教谒师所外的停车场被枪杀，这引发了最新的印加纠纷。尼贾尔的支持者认为他是一个和平主张将卡利斯坦从印度分裂出去的社会活动家——但很多其他人的印度人则认为他是恐怖主义的倡导者。

2016年，一份国际刑警组织的通报指控尼贾尔策划了2007年在印度旁遮普邦的一起爆炸事件。他们认为尼贾尔与分裂组织“正义锡克人”（Sikhs for Justice）有关，这个组织在2020年被印度以涉嫌恐怖主义的罪名取缔；该组织的北美支持者则认为恐怖主义指控是印度政府的歪曲宣传。2022年，印度政府宣布悬赏1.6万美元，奖励任何能够提供尼贾尔信息的人。

讽刺的是，卡利斯坦运动似乎在旁遮普邦并没有得到很多支持，该邦的公民在过去几次选举中，都将选票投给了不同的政党——印度人民党（2012年），印度国民大会党（2017年）和平民党（2022年）。在这些选举中，没有人提出或承认分裂主义情绪，也没有证据表明印度境内有大规模支持哈卡利斯坦运动的人。

加拿大政府拒绝了印度要求其对卡利斯坦支持者采取行动的请求，并称不能干涉加拿大公民的言论自由。印度政府则认为加拿大支持主张分裂和暴力的团体，因而做出了激烈反应。

即使印度驻西方国家的大使馆和领事馆遭遇暴力袭击后，特鲁多政府也没有改变立场。2023年3月，卡利斯坦运动的支持者在伦敦扯下了印度高级专员公署的印度国旗，并砸碎了窗户。同一天，他们还打破了旧金山印度领事馆的窗户。尼贾尔被杀后不久，抗议者发放了印有印度驻加拿大高级专员和多伦多总领事照片的海报，还附上了“杀死印度”的口号。

特鲁多指控印度政府可能是尼贾尔谋杀案的幕后主使之际，印度对加拿大拒绝调查并对在加拿大倡导印度暴力的团体采取行动感到不满。加拿大政府尚未提供任何官方印度参与的证据。

特鲁多在加拿大执法部门确定或逮捕真正的凶手之前就公开发表了怀疑。这与2020年发生的一件事情恰恰相反，当时巴基斯坦人权活动家指责他们国家的情报机构在加拿大谋杀了他们的一位同事。当时，总理和他所属的政党选择在执法部门完成调查后再发表评论。

如果特鲁多所说的可信证据被找到并公开，印度就必须采取行动，维护印度作为一个遵守法律的国际社会成员的信誉。但是，在没有这样的公开分享证据的情况下，加拿大总理可能会因国内政治利益而引发一场外交危机。

印度和加拿大不仅需要立即修补关系，还需要制定一项长期战略，来应对卡利斯坦支持者。基于20世纪80年代的历史先例，印度不能指望加拿大消除和平批评者的声音，但加拿大也不应该忽视锡克裔民众政治上在印度引发暴乱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