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作者:印闲生

本文转载自:江宁知府(ID:jiangningzhifu2020)

最近一段时间,有关联合国改革的话题再度浮上台面。
之前对联合国架构多有怨言的美国透露计划称:拜登政府正制定改革安理会的计划,包括增加6个常任理事国席位,但不授予这些国家否决权。
 
按照媒体的统计,美国已经在多个场合下表态过支持日本、德国和印度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除此之外,非洲和南美洲(巴西)也基本确定将各出一个名额。
不管美方的这一设想能否实现,在可预期的未来几年间,有关联合国改革的议题必然不绝于耳,俨然开辟了大国争夺影响力的又一条战线。
以此为引子,本篇试着回忆一下联合国的过去和未来。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1945年2月,丘吉尔和罗斯福远赴重洋来到位于克里米亚半岛上的小镇雅尔塔。
二战期间三巨头一共只会面了两次:1943年的德黑兰和此次的雅尔塔。
前者为对德作战计划定了调(诺曼底登陆开辟第二战线),后者则主要讨论了对日作战计划(苏联出兵远东)以及战后秩序规划。
与德黑兰会议时试探性的提案不同,雅尔塔会议上罗斯福拿出了非常详细的“联合国方案”,以此作为新秩序的核心(《以中国为中心的世界秩序会是怎样》)。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雅尔塔会议现场照片。
在1945年10月联合国成立之前,上一个版本的“联合国”叫做国际联盟。
联合国是二战打完后组建的,主要反应二战战胜国的意志;国际联盟是一战打完后组建的,代表了一战战胜国意志。
国际联盟总部设在瑞士日内瓦,其组织架构和今天的联合国很类似,诸如国联大会(联合国大会)、理事会(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等一应俱全。
国联的五大常任理事国分别为美、英、法、意、日。
不过当时美国尚未达到领导世界的地位,威尔逊总统在与英法争夺国联主导权时遭遇失败。
按照美国人一贯的风格,不能坐庄就不陪你们玩了,于是国会干脆没有批准入盟条约。
心灰意冷的美国人回到北美大陆玩起了“孤立主义”,开始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万国宫曾经是国际联盟的总部。1946年4月,国际联盟宣告解散,所有资产移交给联合国,档案控制权交给新成立的联合国秘书处。
第二个掀国联桌子的是神经刀日本。
1931年日本悍然发动“九一八事变”并建立傀儡政权后,国联与东京的矛盾愈演愈烈;国联大会通过决议,申明对伪满洲国不予事实或法律上的承认。
1933年3月,日本政府发表令世界震惊的通告,宣布退出国际联盟,常任理事国的头衔不要了。
同年10月,德国也宣布退出,重新走上扩军备战的道路。
眼看台子要散架,法国人提议再邀请一个大国来充当国联常任理事国,英法一合计便把苏联拉了进来。
不过1939年苏联与德国达成了瓜分波兰的协议,英法一怒之下又把苏联开除。
换言之,在风云变幻的上世纪四十年代,所谓代表全球国家的国际联盟里只有英法俩主要国家(法国沦陷后只剩下一个英国),其他诸如美国、苏联、德国、日本等强权都不是国际联盟成员。
正因如此,罗斯福和斯大林在二战末期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抛开国联,另起炉灶。
作为三巨头中实力最弱的丘吉尔,他只能无奈地接受欧洲不再是国际政治中心的现实。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联合国总部大楼正面照。
按照经济学家们的估算,二战结束时美国的GDP占全球超过一半,直到1960年还占全球的40%。
因为这种压倒性优势,使得北美第一次取代欧洲成为世界的中心。
联合国总部位于美国纽约,这里包含了安理会等主要权力机关,其他两大重要附属机构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位于华盛顿。
原位于瑞士日内瓦的国联总部改为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作为联合国秘书处驻欧洲的办事机构,又称为联合国欧洲总部——美国人把一些“脏活累活”仍到了那里,比如联合国难民署等。
按照1947年美国政府与联合国签署的协议,总部大厦所在的约7万平方米土地卫国际领土,它不需要遵守纽约市的建筑规范,治安也由联合国警察自己负责。
著名的洛克菲勒家族协助购买了位于曼哈顿东侧的这块风水宝地,共花费850万美元,然后美国政府又提供了6500万美元的无息贷款作为建设资金。
坊间相传,洛克菲勒家族在购买联合国总部建设用地的同时顺道把周边一些能买的地也买了下来,后来水涨船高,大赚一笔。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不得不说,罗斯福团队设计战后秩序框架时很有远见。
首先,联合国安理会赋予了常任理事国一票否决权,大国的意志得到了制度性保障,不会再出现轻易掀桌子的情况。
其次,罗斯福力主将中国纳入五常名单——我们很难想象假如今天的中国不是常任理事国将是怎样一般情景,会对联合国发挥全球影响力带来多么大的冲击。
最后,美国在联合国之外还主导设计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关贸总协定(WTO前身)等一系列配套组织,创造性的采用了“法律条款统一”(而非殖民地占领)的方式来整合全球资源,诸如国际经济制度、金融制度、贸易制度、海洋制度、航运制度、民航制度等一系列多边制度都是在上述框架内逐渐形成的。
新的秩序中,美国霸权用一种相对隐蔽、温和的方式在发挥作用,得到了许多中小国家的支持。
此后每当人们提到“二战结束以来”如何如何时,往往意味着一套崭新的国际关系理论。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美国首都华盛顿第十九街。马路两侧的大楼分别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部和世界银行总部。
当初意大利总理墨索尼里嘲笑国联时曾这样讲道:
“国际联盟在麻雀大声喊叫时运作的很好,但在老鹰掉下来时一点用都没有。”
其意思大概是说,国际联盟能够制约一下中小国家,却左右不了大国的举动。
与上一个时代的国联相比,联合国也曾遇到过多次系统性挑战,比如:1948年美苏差点翻脸的柏林危机、1956年苏联入侵匈牙利、中东战争期间美国对以色列的庇护、越南战争、2003年美英绕过安理会入侵伊拉克、2022年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等等。
但整体而言,联合国起到了世界矛盾“压舱石”和“缓冲器”的作用——即使不再有共同合作的愿景,也可以作为一个沟通托底的平台来发挥积极影响力,尽量避免《大国战争》。
从1946年到2022年4月,苏联/俄罗斯共使用了149次否决权(大多数在苏联时期,安理会行使的前五十个否决权都是苏联的,俄罗斯时期动用了29次),美国使用了87次否决权,英国使用了32次,中国和法国各使用了18次。
虽然联合国在涉及超级大国干预的重大危机中被证明无能为力,但华盛顿和莫斯科也尽可能维持了这一框架下最低限度的合作。
不过我们也注意到,近年来美国对于联合国和安理会的架构已经产生了抵触情绪。
二战结束初期,联合国主要是几个大国和欧洲、美洲的舞台,然而随着六七十年代大量亚非殖民国家走向独立,第三世界小伙伴凭借数量优势占据了主导地位,他们越来越多地利用联合国大会等平台来争夺话语权。
于是乎,一些议程渐渐超出了华盛顿掌控,让美国觉得自身权威受到挑战,因此开始考虑甩开联合国另组一个“民主国家联盟”。
美国想增加常任理事国席位?
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内本西亚在安理会针对乌克兰问题的决议案中投下否决票。乌克兰危机后美国曾以“高姿态”支持了限制常任理事国否决权提案,但提案遭到俄罗斯否决。
回顾历史,八十年前的亚非拉地区大都是殖民地,中国积贫积弱,亚洲唯一算作列强的国家只有日本。
然而到了今天,南亚、东南亚、中东、拉美非洲都诞生了一批中等强国,他们单看经济总量已经不输一些欧洲国家,更不要提优势明显的人口。
随着综合实力的上升,这些国家必然会提出政治诉求。
与此同时,欧美国家也开始埋怨当初罗斯福总统在《联合国宪章》中赋予了成员国太多权力,觉得有些碍手碍脚,不排除未来虚化联合国或者再拉一个新群、将旧群荒废掉的可能。
以一个宏观视角来看,目前强调联合国作用的其实主要是以中国为首的发展中国家(官方说法叫“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回到联合国的框架下解决争端”),对联合国感到失望的则是欧美发达国家(经常用“陷入瘫痪”来描述各种理事会发生的事情)。
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人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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