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英轩
本文转载自：一界oneworld（ID:yijie_20200518）
自今年3月10日韩国选出自己的新任总统后，位于东南亚的菲律宾也将在今年5月迎来换届选举。根据菲律宾现行宪法规定，总统任期六年，不得连选连任，并规定曾担任总统四年以上者不得再度竞选总统。因此，现任总统杜特尔特将在5月大选后结束自己的总统生涯。值得注意的是，杜特尔特在去年9月由执政党民主人民力量党提名为下届副总统候选人，却在10月初宣布放弃参选，并称将在任期结束后退出政坛。而在11月15日，也就是提交资格证书登记参加2022年大选的最后一天下午，杜特尔特又委派律师前往国家选举委员会，代表他登记参选参议员。此后，反转再次发生，在12月14日，其签署了退选声明，宣布正式退出明年的参议员选举。这同时也意味着在今年6月30日，杜特尔特将正式卸任，结束其政治生涯。
回顾杜特尔特的总统执政生涯，他一直扮演着社会底层群众代言人的角色，以铁腕、强硬闻名，看似毫无章法、不按套路出牌，却实则以务实主义为出发点，有效地维护了自身政治利益和国家安全，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执政风格。
杜特尔特最为出名的政绩或许便是其声势浩大的禁毒“战争”。由于历史因素，菲律宾毒品犯罪由来已久，并与政治腐败和经济贫困等社会深层次问题盘根错节，导致菲律宾成为全球犯罪率最高、社会治安最乱的国家之一。自2016年杜特尔特上台后，菲律宾便在全国范围内高调展开了打击毒品犯罪的铁血运动。杜特尔特一方面要求所有公职人员接受尿检和毛发测试以清除潜伏在政府内部的蛆虫，另一方面授权对毒贩的“杀无赦”，由此形成了轰轰烈烈的全民“赏金猎人”的运动式禁毒。
事实证明，虽然杜特尔特的强硬政策引起了部分人乃至一些国家的不满，但这场人民战争的成果相当喜人。据其官方统计显示，在政府于2016年7月发动禁毒战以来不到三年时间里，警方共开展十多万次扫毒行动，5000余名涉毒人员被击毙，逾17万名涉毒犯罪嫌疑人被逮捕。由此带来的社会治安的改善一方面为社会底层群众提供了一个较为安全和稳定环境，另一方面优化了菲律宾的营商环境，为菲律宾经济的稳步发展奠定基础。
在对外关系方面，杜特尔特从务实主义出发，有效地维持了在中美大国博弈中的战略平衡。一方面，其在上任后积极发展与中国的双边关系。在2016年10月其执政后首次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时，他表示，愿意积极参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与中国在经贸、渔业、旅游、教育等领域密切合作。最重要的是，在南海问题这一中菲关系发展的最大挑战上，杜特尔特不再选择之前历任政府跟随美国一边倒的政策，反而极大地展示了对华的友好态度。“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成为中菲合作共识。在2017年的国情咨文中，他感谢中国帮助菲律宾发展基础建设，称中菲关系得到缓解，菲律宾人民期待中菲之间的南海联合石油勘探活动。2020年9月，杜特尔特更是明确表示不会跟随美国步伐、效仿美国将参与南海岛礁建设的中企列入“黑名单”或实施制裁，并重申菲律宾不是任何外国势力的附庸。
在其任内，中菲双方关系已从所谓“南海国际仲裁案”导致的严重倒退，实现了转圜、巩固、提升三台阶跨越式发展，并促成了中菲全面战略合作关系的建立。
而在另一方面，由于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偏向中国，并且在外交上与美国保持了一定的疏远，甚至杜特尔特会时常谩骂美国总统和其他的一些高级官员，美菲之间的政治互信较前几任政府有所降低。但是在军事合作领域，杜特尔特表现出相当的理性和克制，使得美菲之间依然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合作。在其执政期间，菲律宾继续履行与美签署的《共同防御条约》（MDT）和《加强国防合作协议》（EDCA）。联合军事演习方面，从2017年起，美菲之间便有着相当频繁的联合军演，演习内容包括反恐、协同作战、海上联合搜救等。
就在28日，号称美国和菲律宾之间“2015年以来最大规模”的“肩并肩”联合军演在菲北部的吕宋岛地区拉开帷幕。军事援助方面，相较于东南亚其他国家，菲律宾获得的军事援助一直处于前列。以2018年为例，在美国缩减对外援助额度的情况下，菲律宾依然得到了约6000万美元的军事援助，而同期诸如印尼、越南等国都没有超过2000万美元。
从中不难看出，在整体上杜特尔特仍旧希望维持与美国的军事同盟关系，避免卷入有关纷争，进而维护国家的安全利益。这也表现出他对地区局势的敏锐判断。
总的来说，在杜特尔特任内，菲律宾形成了经济发展背靠中国，军事安全依靠美国的对外格局。可以说，在其对冲战略的影响下，菲律宾既享受到了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同中国进行经贸合作的累累硕果，又因美国所提供的军事安全保障而避免卷入地区争端的潜在可能。由此，菲律宾经济获得快速发展，国际地位和自主决策权也得到了明显提升。毫无疑问，杜特尔特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和外交家，其独立外交政策成功把握住了小国在大国博弈中作用该有的限度，并实现了在中美两个大国竞争之间维持战略平衡。
展望未来，在美国不断强化针对潜在竞争对象的包围圈，以及加快提高与盟友伙伴一体化、通用性、互操作协同作战能力的背景下，亚太地区安全险象环生，边境冲突、岛屿争端、兵力前推、威慑巡航等潜在冲突“燃点”或将进一步凸显，地区安全与稳定或将面临新的挑战与威胁。同时，在疫情肆虐背景下如何保持菲律宾经济稳步发展，并且在中美之间找到新的战略平衡点对于继任者来讲也是必须面临的政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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