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部落呼啸过 | 马家塬遗址，2300年前的西戎部落与车马文物

这是一个遥远到异常遥远的神秘部落，那时候，秦始皇还没统一中国。 

当褒姒一笑拉开了《东周列国志》的帷幕，夏启商汤周武开创的时代就此结束。秦文公祭天演绎了《东周列国志》的序曲，就此拉开了诸侯争霸、秦国做大、一统天下的万世功业。

先秦时期，随着华夏族在中原地区的融合与形成，分布在中原外围尚未融合的部族，只好按照方位，以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为称。这一篇要讲的，就是遥远而神秘的西戎部落，如何证明他们真真实实的存在过？且把目光驻足在如今甘肃省天水市张家川回族自治县，一个叫马家塬遗址的地方，这里是国务院颁布的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上四图：马家塬战国墓地原址（国七，详情可查询“斯飞坐标”微信小程序）

司马迁曾有记载“在西戎，保西垂”，“东方物所始生，西方物之成熟”，“夫做事者必于东南，收实功者常于西北”……这样的三句话。曾有过的史记：周平王畏惧犬戎的侵袭，也无力面对镐京的断壁残垣，于是放弃了列祖列宗的发迹之地，迁都洛邑。为了表彰秦襄公护驾有功，王恩浩荡，就把岐山以西那片土地赏赐给了他。可历史像个笑话，周平王当时一定没有想到，这王恩倒真是浩荡了嬴氏一族，却掘断了姬氏自家的龙脉，西秦灭东周——这是历史，但由于诸侯国众多，东周本身又走向衰弱，而少数诸侯国越来越强大，东周灭亡迟早是时间问题。 

固守着蛮夷与荒野，秦人少受中原礼仪的熏陶，性子里难免有暴戾和叛逆之气，行事带有尚武和功利主义之风。想来，东方的诸侯国是看不起他们的，或许就是憋着这股劲儿，秦人暗下功夫，只等扬眉吐气的一天。500多年的修炼，虎狼之势既成，嬴政履至尊而制六合，囊括四海，吞并八荒。

重点来说西戎，西戎在当时华夏西北部地区分布广泛，支系甚多，造成这种局面的，也和其历史悠久脱不开干系。彼时，陇原大地华戎交汇，农牧交错，多元文明碰撞，中西文化交流聚合，肯定是不争的事实。

上二图：马家塬遗址出土西戎马车（2021年夏天甘肃省博物馆特展）

两千多年前的华夏，如果不用实物说明，悠长的光阴只能凭空去想象。而通过考古发现，马家塬遗址的重新“问世”，则让地下富丽堂皇的世界，成为了后人见证西戎贵族部落，现实生活与文化创造的真实缩影。这是甘肃省首次大规模举行的考古挖掘，这处战国晚期西戎墓地的发现，使两千多年后的后人，了解早已消失的神秘的西戎部落成为可能。

上七图：甘肃天水张家川县博物馆，馆藏马家塬遗址出土文物

上十二图：2021年甘肃省博物馆马家塬马车特展中的马家塬出土文物

一组豪华的玛瑙等珠宝佩饰，带着鲜明的西来特色，是截止到目前已考古发现的，战国时期最豪华的黄金服佩之一。眼纹饰玻璃珠与六棱柱珠是典型的西来品，再加上中国本土的玻璃珠，这种东西方玻璃元素的交融表达，是前丝绸之路东西文明互鉴的实证。

以上均为马家塬遗址出土珠宝饰佩

拍摄于2022年清华艺博“东西文化交流中的玻璃艺术”特展

2021年夏天，我曾专程前往甘肃省博物馆，追迹一场马家塬出土战国马车与文物特展。作为一个庞大的游牧部族，西戎在中华西北部早期的开发，与中华民族的形成，和中西文化交流中，都曾发挥过极为重要的作用。但由于文献记载稀少且分散，后人对于那段远去的历史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线索几近虚无。正是马家塬遗址的正式考古挖掘，为后人了解先秦时期农牧过渡带多元文化交融与中西文化交流，提供了确凿的标本。那次特展中展出的战国马车富丽堂皇，结合出土文物一起看，西戎，应是一个强大的游牧部落，马家塬墓葬原址形制特殊、规格和等级较高，这应该是西戎首领及贵族墓地。也曾威武霸气，只是成败转瞬，是非功过难以评说。

上图：2021年7月，首都博物馆“万年永宝”特展中，马家塬16号墓地的马车复原件

叹一声山河尤在！若干年后，刘邦定都长安，大汉雄风凛冽西域，后人赞叹丝绸之路功勋千古。不要忘了黄河与长江造就了中华文明的脉络——这两条母亲河，都发源于中国西部，而西北甘肃，那里两千三百多年前，有个名字叫“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