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全球艺术界发生了什么

作者：殷铄

本文转载自：中国美术报（ID:izgmsb）

《中国美术报》第255期美术新闻

2020年曾经出现的几个关键词——疫情、种族主义、文物回归、在线沉浸式艺术等无一不再次出现了在2021年的年度热词之中。在人类和病毒仍未达成和解的2021年，艺术界做了什么？那些假以艺术之名的人又做了什么？

博物馆——被疫情撕裂的痼疾

事实很明显，在全球范围内，2021年并不比2020年好多少。随着狡猾的新冠病毒各种变异体的陆续登场，今年结束疫情的幻想彻底破灭了。随着年初发生在美国国会山的暴乱事件，欧美国家的政治领域陷入了混乱的怪圈，受到影响的还有各个国家的博物馆系统和文化管理机构。博物馆的工人们纷纷加入抗议和罢工的队伍，美国各大博物馆中的工会重新开始动用手中的权力，为2020年来就已经失业的数以千计的博物馆职员争取权益。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布鲁克林博物馆和惠特尼博物馆分别成立了全体员工的工会；西海岸的艺术工作者们甚至在各个博物馆间成立了一个工会联盟，共同对抗疫情带来的失业问题。但在全美国甚至全世界都面临着经济衰退的局势之下，工人恐怕要面对的不仅是疫情带来的恐慌，还有疫情所揭露出的劳资关系的旧疮疤。同时，那些向来利用对博物馆的抗议来达成其政治诉求的群体，也在2021年中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比如3月份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门前发生的大型抗议和罢工事件，持续时间超过了10周。

2021年4月30日，发生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大型示威罢工活动图片：Hyperallegic

迫于这样的压力，博物馆方面作出的补偿和让步则显得杯水车薪。同样以美国为例，拜登政府向全国的文博系统拨付了4.7亿美元，但这些钱也许仅仅能够帮助一些博物馆、电影院和音乐厅不被长期的低迷彻底摧垮。2021年仍旧存活的博物馆们，仍然持续地遭受着疫情下的罢工、种族主义和政治正确——如族裔问题、LGBT问题和环保主义的三重冲击。

疫情之下，当艺术家、观众和博物馆三者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另一个也许能够改变艺术圈和全世界的概念也在2021年全面爆发了。是的，它的名字叫元宇宙。

来势汹汹的元宇宙和加密艺术

随着拍卖市场上几副天价NFT艺术品的成交，元宇宙（Metaverse）的概念裹挟着加密艺术（crypto art）这一全新的形式向艺术界奔来，其速度之快、势头之猛，甚至不啻于19世纪摄影术发明时引发的新艺术浪潮。当一些有先见的艺术家们在加密艺术市场上攻城掠地之时，普通民众甚至感受到了元宇宙给他们带来的恐慌——一本“脸书”（facebook）都转换成为了从前只有哲学家才使用的字眼“Meta”（facebook公司新名称），谁知道未来的世界会不会真的变成斯皮尔伯格的电影《头号玩家》所描绘的那样。

脸书公司（已更名为Meta）设想的元宇宙场景图图片：CNN

达米安·赫斯特、班克斯等国际知名艺术家以及乌菲齐美术馆、埃尔米塔什博物馆等博物馆在2021年中先后加入元宇宙布局下的NFT艺术游戏，让普通艺术家嗅到了新的机会。几个月之前，他们也许还在问“究竟什么是NFT”，而当2021年即将过去的时候，Opensea（全球最大的数字物品买卖平台之一）上已经充斥着形形色色的NFT艺术品。这个野蛮生长的元宇宙艺术圈其实和我们在现实中看到的并无二致——75%的NFT艺术品的平均售价只有百元人民币左右，超过万元的作品不超过1%。加密艺术和元宇宙的出现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公平还是加剧了阶级分化，甚至导致人类的整体“内卷”？各方利益的代表自然各执一词。但我们始终相信，加密艺术的出现并不新鲜。艺术家们面对着技术变革带来的社会剧变，既不应该像嗅觉敏锐的资本那样一拥而上，也有别于无动于衷的大众。毕竟艺术家们的使命，是为人类世界的文明成果添砖加瓦，而不能完全成为资本和权力的附庸。

永不平息的文物归还问题

对文物归还问题的讨论，在2019年以来已经达到了新一轮的高潮。2021年对于一些非洲国家来说也许是个好年份，法国总统马克龙终于将26件人们期待已久的贝宁青铜器归还至贝宁和尼日利亚；德国则宣布将在2022年归还所有贝宁青铜器；荷兰和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同样归还了贝宁青铜器；而拥有最多收藏的大英博物馆则尚未作出任何让步。今年9月，一群尼日利亚艺术家向大英博物馆提出了一个具有煽动性和吸引力的提议: “把青铜器归还给尼日利亚，我们将把我们的当代艺术作品送给你们，顺便说一句，我们认为这些作品更好。”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在文物回归的问题上，英国不仅伤害了非洲，同样也激怒了希腊：对于帕特农神庙上的浮雕，即著名的埃尔金大理石，大英博物馆甚至拒绝“出借”给希腊。英国首相约翰逊的理由同样让人无语：这些浮雕的所有权属于博物馆，而不是国家。

德国汉堡艺术博物馆中的贝宁青铜器，计划于明年全部归还图片：Getty Image

壮美或温情

——2021年那些足以载入史册的瞬间

尽管持续不断的疫情让2021年的艺术界承受了封锁管控、种族主义和政治正确带来的压力，但我们总能从一片迷雾中窥探到一些闪闪发光的人物或事件。它们以艺术的名义表达着个人或一群人的观点，在2021年的编年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韩国三星前董事长李健熙在2020年去世之后，他的家人收到了一笔104亿美元的遗产税账单。4月份，李健熙的家人们决定以2.3万件艺术品来支付这笔账单，其中包括数以千计的韩国艺术品和价值远超百亿美元的大批雷诺阿、高更和毕沙罗等艺术家的作品。韩国政府成为了最大赢家，数家韩国国立博物馆接手了大批艺术精品。

韩国三星艺术博物馆的藏品，几乎全部交予政府用于抵税图片：e-flux

2021年，卢浮宫迎来历史上首个女馆长，任命了劳伦斯·德斯·卡尔斯女士为新的掌舵人。虽然她曾经担任奥赛博物馆和橘园美术馆的馆长，但这两个博物馆的影响力毕竟无法与卢浮宫相比。然而卡尔斯在两位老东家那里的优异表现，让她对卢浮宫的管控变得实至名归。这也是对艺术界中的女性一次巨大的激励。

艺术家克里斯托包裹巴黎凯旋门的项目在2021年实施图片：dezeen

从艺术商人到收藏家，从博物馆到个体艺术家，2021年都是一段难忘的历程。我们也高兴地看到大地艺术家克里斯托的遗作真正的实施。包裹巴黎凯旋门是这位刚刚逝世一年的艺术家的梦想，也是克里斯托和珍妮·克劳德这对伉俪给我们留下的传奇。果然，梦想与爱，能够驱散疫情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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