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作者:学爸蛋总

本文转载自:超级学爸(ID:chinasuperdad)

全文共5300字,主要分为三大部分。

(一)前情回顾,八孩女子事件

(二)逼近真相,徐州最新通告

(三)守护正义,守护网络家园

(一)前情回顾,八孩女子事件

停更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因为过年。一时偷懒一时爽,一直偷懒一直爽,毕竟好几年没能好好过年了,再不好好过年孩子就长大了,父母就老了。

这一段时间,为了陪家人,没怎么看手机,也没怎么上网,陪孩子写了写作业,陪老人唠了唠嗑,一家人又一起找了找年味,也一起看了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几天一直在准备码字,主要关注了两件事,一是精彩绝伦的冬奥会,一是徐州丰县生育八孩女子的事。一件事提气,一件事揪心。

本来想写北京冬奥会,但是生育八孩女子事件令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感觉有必要把这件事跟大家掰扯清楚。

128日,一段视频引起了网友的强烈关注。视频显示,江苏丰县一名精神失常的女子,头发凌乱,穿着单薄的衣服(没穿鞋),被铁链锁在一个破旧的小房间。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土炕又脏又乱,上边还放着一个馒头,以及早已冰凉的简单饭菜。该女子口齿含混不清,视频中备注是八个孩子的妈妈(已经证实)。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这些视频深深刺痛了网友的心,尤其是该女子脖子上的锁链。实话实说,不管她是谁,也不管是何原因,都不能这么对待她。

更让人感到细思极恐的是,其中一则视频下的某条评论称,该女子刚到村里时还会说英语,精神正常,遭家暴后才成了视频中的样子。

很多网友怀疑,该女子是被拐卖至此,并呼吁报警。但博主回应评论称,他本意是想让八个孩子的父亲善待孩子的母亲,把孩子父亲抓了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128日中午,丰县县委宣传部回应了记者说,经初步调查,该女子为江苏徐州丰县欢口镇人,叫杨某侠,与孩子父亲1998年领证结婚。

当晚,丰县发布了第一份通告,说县里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进行全面调查,目前的初步结论包括:该女子有精神疾病,有暴力倾向,有结婚证,不存在拐卖行为。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该通报说,家人和邻居反映,杨某侠经常无故殴打孩子和老人。经医疗机构诊断,杨某侠患有精神疾病,目前当地有关部门已对其进行救治。

但对于这一份通告,大家并不满意,既然她是精神病人,却生了八个孩子,她是不是成了董某民的生育机器?更关键的,婚姻法明确规定,精神病人不能结婚。

所以这里边的问题就有了,他们的结婚证是如何办下来的,该女子父母情况如何,有没有兄弟姐妹?她的病情多久了?

这时,更大的舆情汹涌而来,因为一网友发出一则寻亲信息,说该女子很像1996年失踪的一名四川女孩,当时只有12岁。

寻亲信息显示,失踪女孩名叫李莹,出生日期1984年,是家中的独女,失踪日期为1996年,当时孩子在南充市上小学6年级,上学之后就没回来。

更让人难受的是,李莹的父亲曾是一名在西藏戍边的战士,转业后在市粮食局工作,已经因为思念女儿逐渐成疾而过世。

如果把两个人的照片放在一起仔细对比,无数的网友都惊呼, 长得也太像了。多位博主疯了一样发誓说丰县这个人就是“李莹”,其中一个说不是“李莹”他就退博。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如果杨某侠真是被拐卖的李莹,那李莹这二十多年经历了什么,更是不堪设想,让人细思极恐。从有美好未来的少年,到被逼成神经病,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生育八个孩子……

面对汹涌的舆论,丰县联合调查组在130日深夜发布了第二份通告,披露了更多信息,然而却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原因有三,第一是与第一次通告内容矛盾,第二是曝光了的确另有隐情,存在违规操作;第三是又暴露出了更多的槽点和疑点。

第二份通告更像是小作文,难以令人信服。说杨某侠于19986月在欢口镇附近流浪乞讨,被董某民的父亲董某更收留,此后就与董某民生活在了一起。

在后续的生活中发现,杨某侠有智障表现,但生活尚能自理。在办理婚姻登记时,镇民政办工作人员未能对其身份进行严格审核。

通告对于杨某侠是否被拐卖也进行了回应,说是202011月,公安机关已经将杨某侠DNA录入相关数据和信息系统,至今无比中信息。

关于生育八孩,通告也做出回应,说是生育一孩和二孩后,镇计生部门均为其落实避孕措施,但因身体原因失效,董某民也采取各种方式逃避计生管理和服务。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该通报未能平息沸腾的网络舆论,徐州市委市政府开始介入,成立了市一级的联合调查组,纪检监察机关也介入,对涉嫌失管、失察、失职、渎职等有关人员进行调查。

(二)逼近真相,徐州最新通告

在年后上班第一天(27日),徐州市委市政府联合调查组发布了第三份通告,通告了最新调查结果,又披露了令人头大的信息。

之所以令人头大,是因为案情复杂,且还有更多疑点。不过,该通告显示,徐州市为了本案,也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案件进展还是非常迅速的。

第一,基本确定了杨某侠的身份。调查组通过查阅董某民、杨某侠婚姻登记申请资料,发现其中含有“云南省福贡县亚谷村”字样,当即派员赴云南进行核查。

徐州市这个态度值得肯定,也是积极回应网友关切的表现。毕竟云南福贡县与徐州相隔千山万水(2781公里),中间不休息开车也得34个小时。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如果坐火车,需要在成都中转到大理(全程21个小时),然后再打车330公里,其中一半是蜿蜒的山路。坐飞机的话,只能到昆明,距离亚谷村还有700公里。

到了云南之后,工作量还是非常大的。调查走访范围以亚谷村为重点,扩大至周边多个乡镇。走访的同时,同时发布协查通告。

当地的警方,通过查阅户籍底册,组织亚谷村干部及村民对照片、口音,确定了杨某侠原名为小花梅(父母已故),系当地村民。

据小花梅的亲属和同村村民回忆,小花梅1994年嫁至云南省保山市,1996年离婚后回到亚谷村,当时已表现出言语行为异常。

有人质疑徐州是不是派人去了云南,徐州方面还没有回应,但是有当地昔日的驻村干部进行证实,说的确有公安部门的工作人员去亚谷村调查了。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如果徐州方面,能给出个实地走访照片,或者行程码,或者车票机票之类的,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调查人员春节期间马不停蹄的调查走访,虽然还未能查出最终真相,但我认为态度还是很积极的,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逼近真相。

通告也带来了新的疑点,小花梅亲属反映,同村的桑某某(女,当时已嫁至江苏省东海县)将小花梅带至江苏治病。

目前,丰县警方已找到桑某某了解情况,桑某某称,当年她是受小花梅母亲所托,带小花梅到江苏治病并找个好人家嫁了。

两人从云南省昆明市乘火车到达江苏省东海县后小花梅走失,当时未报警,也未告知小花梅家人(弄丢一个活人,未报警也未告知家人,不符合常理)。

但需要注意,通告是转述小花梅亲属和桑某某的说法,调查组并未表示认可,至于他们说的倒是是不是真相,还有待进一步调查,调查组将适时公布最新情况。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桑某某是一个线索。因为2001年,云南怒江州捣毁一个拐卖妇女的犯罪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名,其中有来自亚谷村的车言香。被解救的被拐卖妇中,有一人叫桑玉花。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环球时报前总编胡锡进在昨天的文章中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说通告中的桑某某本人,当年也是被卖到江苏的。

胡锡进透露,桑某某承认她在小花梅(杨某侠)的事情上收取了“好处费”,但到目前她还不承认转卖了小花梅。

案情正在一步步仅仅真相,调查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越是要追求真相,就越需要严谨的调查;越是要公平正义,就越需要有理性和耐心。

比如小花梅同父异母的兄弟已经找到,他的血样和杨某侠的血样将被送到北京做鉴定,相信真相将在不久大白于天下。

小花梅(杨某侠)如此悲惨的遭遇,跟董某民有直接关系。通告显示,董某民是否涉嫌违法犯罪,公安机关已经展开调查,有关情况将实时公布。

(三)守护正义,守护网络家园

虽然说最终真相尚未解开,但是至少有了部分真相,蛋总就部分真相以及相关网络舆情谈一谈自己的几点看法。

第一,这件事引起了广泛关注,我认为是社会的进步。看到广大网友为一个陌生的精神病人奔走疾呼,十分感动。

这说明大家痛恨拐卖人口,痛恨虐待弱势群体,痛恨不尊重人权。面对弱势同胞,大家没有选择视而不见,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习主席在20153月的两会期间,掷地有声地说:“全面小康一个也不能少”。什么是全面小康的生活?除了物质上的衣食无忧,还有精神上的尊严和体面。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2020年初,好像有人说过,对待弱势群体的态度,直接体现了社会的文明程度。万千网友关心小花梅(杨某侠),关心李莹等被拐和失踪人口,这正体现了我们社会的进步。

虽然说小花梅是精神病人,但精神病人也是人,也享受人格尊严,也是我们的同胞,在全面小康的今天,她不应该住破屋吃冷饭,更不应该被锁链锁起来。

第二,大家要正确看待社会中的阴暗面。任何时候的朗朗乾坤,都有阳光照不到阴影区。在共产主义实现之前,与社会阴暗面做斗争是一种常态。

纵然社会将长期存在阴暗面,我们也不应该悲观失望,更不应该愤世嫉俗,还是应该积极阳光,要相信邪不压正。

就拿拐卖妇女儿童来说吧,其实从犯罪率上来说,最近几年已经大幅下降。我国的人口拐卖,上世纪80年代开始兴起,90年代达到顶峰,21世纪后开始持续下降。

拐卖妇女儿童立案数量201320735起,201416483起,20159150起,20167127起,20176668起,20185397起, 20194571起,20203035起。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有没有不保安或者不立案的?肯定是有的,比如自己卖自己孩子的,自己卖自家女儿(比如有残疾、有精神疾病的)。

2009年至2014年间,已侦破的拐卖儿童案件中,拐卖别人的孩子只占总数的27.1%,亲生亲卖占到了总数的72.4%,此外盗窃、抢劫、抢夺后再将儿童出卖的情况则占1%。

这个小花梅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有待调查。不能排除是父母因无力照顾而托人找个人家,或者干脆卖了。如果是这些情况,具体该怎么定性,还需要法律人士分析。

拐卖妇女儿童立案数量大幅下降,一是从2009年开始部署打拐专项行动,二是社会治理水平的提升,火车实名制、户籍全国联网、天网工程逐步完善。

从地理上看,卖出地多是云贵川三省的贫困山区,买入地多是华北地区以及江浙或广东等相对较为贫困的地区。

买卖路线有“两大一小”三个中转地。“两大”指的是郑州和徐州(铁路枢纽,流动人口多),“一小”指的是邯郸,其处在冀鲁豫三省交界。

大部分地区既买妇女,也买儿童,且儿童以男童为主。买妇女者自然以贫困乡村大龄、单身、择偶困难、条件较差的男性为多(大龄农村贫困光棍男)。

根据清华大学的一项统计分析,被拐妇女中,有26.7%的受害人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如精神发育迟滞、精神分裂、抑郁症、癫痫病,有38.3%为外籍。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这个董某民,很符合人口犯罪的特征啊。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自己在三十四时还没有结婚,被周围人看不起,说他没有人,盖屋子干啥?而他就是让他们看看是有人还是没人。

在过去的农村,男丁意味着劳动力,没有儿子就被称为绝户头,过去这是一种非常具有侮辱性的称呼,甚至被人欺负。

我们觉得很愚昧、很荒唐,但是对他们来说,打光棍绝后是奇耻大辱,因此很多人会不择手段甚至买媳妇,而有残疾或有精神疾病的比较便宜。

具体董民生是不是这么回事,还有待相关部门调查,但蛋总直觉嫌疑还是也很大的。而为何能落户、能领结婚证,这个也有待进一步调查。

但必须认识到,上世纪90年代,各地户籍系统、民政婚姻登记系统不联网,管理比较混乱,也是不争的事实。200X年,有个朋友曾炫耀,他有两个身份证。

也正是那个时候的混乱,更体现出了如今时代的进步。不过,我们也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苛责那个时代,那个时代就是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效率优先,兼顾公平。

第三,有人说,即便小花梅被拐的,但是已经过了追诉失效(刑事案件最长有20追诉时效),且如果董某民被送进了监狱,这8个孩子岂不没了爹?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我认为,小花梅目前依然是受害者,且还在受害之中,因此不存在追诉失效过期的说法。就算是追究刑责有追诉时效,正义和真相却没有(时效)。

纵然那个时代受制于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和治理能力不如现在,但违法犯罪就是违法犯罪,过了追诉时效也是犯罪,追不追则另算,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出真相。

第四,丰县政府的舆情应对非常不力。丰县出了两次通告,倒是非常及时,但是通告问题很大,调查不够严谨,结论十分草率,及大地损害了公信力。

回应要快,更要准。如果结论拿不准,那就暂时不公布,只公布进度。如果要公布结论,最好附有证据链。

第五,拐卖人口,是世界顽疾。据联合国统计,2017年至2018年期间,全球110多个国家有超过74.5万人被认定为人口贩卖受害者。

对我们来说,打拐是一场持久战,也是一场人民战争,需要全社会的关注和努力。只有人人喊打,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才无处遁形。

第六,越是讲究依法治国,就越需要讲究程序正义。越是追求真相,就越需要耐心细致的调查。越是要追求正义,就越需要理性思考。

首先调查需要时间,其次丰县两次通告漏洞百出,加上各种信息满天飞,这给各种“故事家提供了创作的沃土,各种谣言满天飞,对我们的社会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追求真相,追求正义,要做到明辨是非、去伪存真,鼓励强烈关注和合理质疑,但坚决抵制夹带私货、造谣传谣。

比如有人为了博人眼球,编造一些不堪入目的谣言,说这女子简直是这家人的共妻。目前DNA显示, 八个孩子均是董某民和小花梅(杨某侠)的孩子。

体面和尊严,一个人都不能少——关注丰县生育八孩女子

还有人炮制小花梅被割舌拔牙等危言耸听的谣言, 但经过入院检查表明,小花梅牙齿脱落因重症牙周病所致,其他健康指标正常。

这些年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反转,我们的善意被别有用心的媒体和个人,透支了太多。比如前一段时间刘学州的事情,就出现了180度的反转。

这提醒我们,任何舆论事件爆发,我们都要让子弹飞一会儿。舆论场,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要守护正义,守护网络家园,更要防止被人利用。

期待真相大白,期待找到李莹,更期待人人都能体面有尊严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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