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大的大学城在哪里?

作者:任彤瑶

本文转载自:远川研究所(ID:YuanChuanInstitution)

1995年,“北大保安成人高考第一人”的故事轰动一时:一个名叫张俊成的19岁小伙,在北大做保安之余,通过成人高考进入北大法学院专科。三年后,张俊成拿到北大毕业证,回乡做老师,办学校,成为那个时代下“知识改变命运”的一面旗帜。

少有人知,张俊成的命运既有个人奋斗的因素,也离不开北大西语系教授曹燕给他的两张听课证。

 

在那个成人高考培训费1800元,做保安只有200多元月工资的年代,不是所有人都有张俊成的运气[1]。

 

中国最大的大学城在哪里?
张俊成当年的听课证,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北大几乎把整座大学搬到了网上——在抖音,@北京大学 粉丝数量超过800万,光是@北大历史 就有70万粉丝;至于北大的各类课程与讲座,已经在抖音上积累了超过7000万浏览量,还不用听课证。

 

当短视频与直播成为记录人间百态的工具,娱乐自然不会是唯一的主题。就拿抖音来说,“800万人上北大夜校”还只是冰山一角,过去一年,国内高校在抖音上累计直播1万场,总时长超过7350万分钟,相当于开了1.68万节课。

 

今年9月,南京大学的杜俊飞教授在抖音开直播讲座后很是感慨:“这世界上还有无数人,从未有机会听一堂他们想听的课。”

 

知识是宝贵的,但不是高贵的。过去几年里,无数人为之努力,将这句口号在抖音化作现实。如今,“知识”已经是抖音上一个相当庞大且成熟的品类。

 

数不清的手机屏幕背后,那些没有北大听课证的普通人,正在奋力成为这个时代的“张俊成”。

 

 

让专业的先来

 

 

2020年4月,张辰亮发布第一期“网络热门生物鉴定”时,正逢知识科普类内容的全网风靡。

 

彼时的张辰亮已是微博上一个颇有名气的科普博主,管理着《博物》杂志官方微博,人称“博物君”,但网友的求知欲已不囿于某个平台——他们或在B站听财经up主调侃瑞幸如何暴打资本,或跟着小红书博主每日读书打卡,张辰亮发布的“网络热门生物鉴定”系列,在抖音一夜爆红,至今连载70集,平台累计播放量17.8亿。

 

“知识”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因而,短视频和直播的出现在降低知识的生产和接触门槛之余,也造成了供给的粗放和需求的迷茫。

 

张辰亮的经历便是一个例子,他做“网络热门生物鉴定”系列的初衷,便是发现观众爱看的科普类内容往往是营销号做的奇怪动物,比如“最爱老婆的螃蟹”、“人形水母”、“水猴子”——这其中,有不少知识点都是错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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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辰亮”们为改善科普内容而努力时,抖音也在想办法将更多专业人士请到线上来。

 

2019年元旦,北大官方抖音账号开始运营,第二年,北大开始把课程和讲座的直播和视频放在抖音上发布。以此为起点,曾经遥远的大学课堂被逐一搬到了抖音上来。

 

有了北大作为样板间,2019年3月,抖音首次启动“DOU知计划”——这是抖音、也是整个视频内容生态第一次尝试思考,如何系统性的提高知识类内容的供给质量,让短视频和直播也可以成为知识的载体。

 

那是一个内容平台争相追逐知识内容的时期。2019年底,快手第一次提出“知识的全民生长力”,联合知乎扶持知识创作者;B站于2020年上线了一级分区“知识区”,次年又增加“社科·法律·心理”、“人文历史”等多个二级分区;同一时期的小红书,也在忙着内测“知识付费”功能。

 

“DOU知计划”的差异性在于,知识类内容在抖音逐渐形成了一个立体化的生态。短短两年,抖音上的知识创作者数量就超过了1.5亿。在这些创作者中,有两院院士和官方科研机构,也有大量的科普爱好者。

 

时至今日,“DOU知计划”已经连续开展了五年,相比写满数字和公式的PPT或是一度轰轰烈烈的知识付费,抖音对待知识类内容的原则一直相对明确:知识的范围没有边界,知识的传播也不应该有边界。

 

当张辰亮在海拔4700米、含氧量不足13%的高原上介绍水母雪兔子时,72岁的同济退休教授吴於人@不刷题的吴姥姥正在直播间讲解着硬核物理知识,校园里让学生们望而生畏的《大学物理》,经过她风趣幽默的讲解,竟吸引来超过500万“学生”听课。

 

同样是解读人文知识,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梁永安讲解“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时细腻隽永,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戴建业却另成一派——讲陶渊明,张口便是“种个鬼的田”;读悼亡妻诗,又忍不住吐槽诗人:“没半个月就跟别人恋爱[3]。”

 

当专业知识经由短视频和直播流向更多求知者,曾经高企的接触与理解门槛也在无声中被消解。

 

今年9月,抖音知识类创作者@动物学博士 将他们的科普内容集结出版,这本名为《读虫记》的科普读物,让阅读变得和短视频一样轻松流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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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虫记》问世时,抖音的双一流大学覆盖率已经达到93.2%,一级学科覆盖率100%。在国内,恐怕还没有哪座大学城能有如此规模。

 

如今的抖音用户已经对知识习以为常,过去一年,他们搜索了275亿个与知识有关的问题,平均下来,每人搜索了45个知识点。

 

这当中固然有大量知识来自课本与专业讲堂,但抖音上形形色色的“赛博夜校”与“学生”们还在让人们意识到,“知识”的边界远比想象中要更加广阔。

打破知识的边界

教了一辈子语文的幼儿园长杨维云,退休后还活跃在教书育人第一线。只不过,这次她的学生变成了不识字的成年人。

 

每晚八点半,在名为“喜洋洋拼音课堂”的抖音直播间里,杨维云耐心重复着小黑板上每个声母、韵母的发音。上万人围观,互动区氛围却很平静,只有零星的“谢谢老师”或者简单提问,有些还夹杂着错别字。

 

但杨维云知道,这些沉默生涩的观众们需要自己。

 

2020年开展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全国不识字的成年人一共3800万,其中女性占比达75%[5]“文盲”这个听起来已属稀罕的词,在7亿月活的抖音里并不是一个遥远的群体。

 

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可能很难想象,从去银行、超市、医院等场所的日常生活用词,到拼音打字的方法,这些最稀松平常的知识缺失,对一个具体的人来说可能意味着一次错失的工作机会、一次茫然的出行体验、一次无助的求医经历。

 

短视频让杨维云和他们发现了彼此。杨维云本来是在抖音教学龄儿童的,但发现评论区藏着许多不识字的成年人,于是走上了为成年人扫盲的路。像她这样自发的老师,在抖音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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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庞大的用户群、极高的用户粘性与使用时长,让这个平台不仅承载了娱乐的需求,还自然而然寄托了不同群体对求知的渴望。

 

于是你能看到“赛博夜校”的学生年龄跨度极大,从牙牙学语的小孩,到满头银发的老人都有。一个反直觉的数据是,抖音的大学公开课观众中,78%年龄超过24岁,还有17%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短视频与直播拓宽了知识内容的受众范围,学生们的文化、地域层次也越来越丰富。如今农村地区手机网民规模已达3.48亿[6],只要一部手机和一个短视频应用,就能轻易缩短城乡两地之间的文化资源差距。

 

以往很多农户只能靠口耳相传经验,很难真正系统地学习农业知识。但现在,配合短视频生动的音画与深入浅出的讲解,无数新农人得以在抖音学习农技。

 

2021年6月至2022年6月,抖音上的农技万粉创作者增长了66.85%,种植、养殖和农业机械内容增长了50.4%。春耕、芒种时节,超过17万名观众通过抖音直播间与中央农广校、中国农业大学等机构的17位专家聊农技知识。

 

正因为有了多样的学习需求,抖音赛博夜校的老师们,身份也不就囿于诺贝尔奖得主和985大学教授了。杨维云这样的退休老人、经验丰富的农民、心灵手巧的家庭主妇,也能成为术业有专攻的“赛博老师”。

 

内容需求与供给的密切互动中,知识的外延也随着“学生”们的求知欲而不断扩大。

 

@打工仔小张就因为注意到主流视角忽视的窘迫,开启了“如何xxx”系列短视频教学。用最平实的语言与画面,教大家如何第一次坐高铁、坐飞机,如何一个人去医院挂号看病,甚至是如何去麦当劳、肯德基点单。

 

以小张为代表的,“如何解决体态问题”“鞋带的花式系法”“领带的多种系法”等好像不足为道的生活小技巧,在抖音上成了无数人的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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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在短视频时代,这句话得到了全新的阐释。网络连接来自五湖四海的“老师”和“学生”,更多的普通人参与到了知识生产、消费之中。

 

“知识普惠”因此不再是一句浮空的口号。那些最基础的教育常识,乃至微小的生活经验,正超越教科书与私人体验,超越数字的鸿沟,在7亿人的屏幕中落地生根,为遥远的未来点燃星星之火。

点燃星星之火

BBC纪录片知名主持大卫·爱登堡爵士的大半生都在以身丈量世界,带领观众探索自然,以94岁的高龄活跃在纪录片拍摄一线的他,亲身见证了不同的媒介形式如何给科普带来巨大的变化。

 

上世纪70年代,艺术家将鲸鱼的声音录成唱片公开发行,引发强烈公众反响,最终发展成声势浩大的反捕鲸运动。“阿波罗8号”宇宙飞船传回的地球照片,让人类意识到自己所在星球的微小、脆弱与宝贵,推动对生态环境保护的思考。

 

从铅字报纸到网络电视,一代代大众媒介向全人类传播思想。如今短视频接过了这个担子,以一种低成本低门槛、但覆盖面极广的方式,润物无声地提升公众的科学共识。

 

在一条又一条视频里,知识以海浪般的形态层层推向远方。

 

抖音知识创作者张建涛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农村没有上过科学课。长大后,他成为老家一座乡镇小学的科学老师,那里80%的学生都是留守儿童。为了让孩子有更多做实验的机会,他先是在抖音上自学了上百个实验,再以自己独特的理解与讲述方式传播出去,转变成了知识的生产者。

 

兴趣是求知最好的老师,那些在张建涛看来很“小儿科”的实验,却让孩子们兴致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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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涛的实验课,图片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当这些寓教于乐的科普补充了“是什么”的信息差后,就有可能激发一代人好奇心的星火,哪怕十万人中只有一人因此找到了梦想,践行“怎么做”,也是无比珍贵的。

 

类似的故事已经在现实生活中发生无数次,许多工程师进入集成电路行业的启蒙就是拆电子设备,这一度是美国半导体行业重要的组成部分。AMD的CEO苏姿丰就在采访中提过,与其他喜爱玩玩具的小孩子不一样,她从小更喜欢拆解玩具,由此展露出工程、科学方面的才能。

 

如今无数中国年轻人亦有这样的机会,甚至离机会更近。华强北提供了易得、低廉的零部件,这些零件在手工耿等博主手中变成了创意十足的发明,通过短视频、直播的屏幕,在无数人心中埋下兴趣火种。

 

在抖音做科普的清华大学化学工程系教授金涌曾说,自己的一个重要使命就是“改变大家对化工的误解”。人们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化工,高科技产品离不开高科技原料。但实际上,许多学生家长却对化工这个名词充满专业人士难以想象的误解。

 

比如每年开学,学生家长最关心的不是专业课程的设置与学习内容,而是逮着教授就问:孩子在这个专业上课会不会中毒?

 

在抖音做了一圈科普,金涌教授总结说:

 

“我的工作对象是高中生和大学生、研究生,我希望引导他们选择专业,引导他们的研究方向。而抖音的对象是广大百姓,让百姓对知识感兴趣。”

 

作为一个内容平台,抖音没有意愿、也没有能力把用户培养成肿瘤科医生、芯片架构师和计算机科学家,但它借由或严肃、或生动、或轻快的科普,一点点改变了人们的认知与生活。“DOU知计划”四年来,其成果不在于发明专利和发表论文,而是让许多人意识到,崇高而神圣的知识有时离自己并不遥远。

 

真理无穷,伟大的探索和发现向来奢侈,激励那些探索与发现的力量更加珍贵。

参考资料
[1] 京城第一狠人:做保安,考北大,当校长, 最人物
[2] 无穷小亮:鉴定一下网络冷门科普传播技能, 三联生活周刊
[3] 大学课堂里的“泥石流”!老教授魔性解读古诗爆红, 人民日报
[4] 知识类短视频与纸质图书,互为助益的阅读形式, 光明网
[5] 在73岁老人的直播间,3800万“文盲”被看见, 央视网
[6] 2022年移动互联网农村消费振兴研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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