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战争”开打！这些要地亟须重兵把守

对电力、网络、食物、交通、金融等社会系统的争夺和控制，称之为灰色战争。

灰色战争主要有两层含义：一是指介于战争行动和非战争行动之间的行为；二是指法理含义上的灰色。因为社会系统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对它的争夺和控制，既涉及道义问题，也涉及法律问题特别是国际法。

从人类社会早期的战争也即野蛮时代的争夺来看，不存在合法与否的问题，只存在道德和道义的问题。但是，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进步与发展，随着战场信息的不断透明和公开，战争呈现文明化发展趋势，国际社会对战争中伤害无辜百姓的“反人类”行为，对士兵身心和生理产生极大破坏、摧残作用的特殊武器装备，制定了国际公约严加约束和限制。

例如，地雷、化学武器等，在战争中的后遗症极其严重，容易造成大量平民的伤害，遭到了人们的谴责，激起了公愤，国际社会对地雷、化学武器的使用和管理，制定了严格的国际公约和禁止使用条款。因此，对社会系统的争夺和控制，虽然目前尚未有国际法和公约来约束和限制，但如果危及平民安全，严重影响百姓生活，造成巨大难民问题，有可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和约束。因此，本文所讲的灰色战争，是介于合法和不合法之间模糊地带的战争行为。

战争是一种暴力行为。在智能化时代，战争对抗的本质、暴力的属性、强制的行为等，仍可能不会改变，但表现形式、过程和结果可能不同。要清醒地看到，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随着全球互联、物联的逐步升级和换代，未来战争向社会系统拓展、延伸，向新的社会形态迈进、升级，既是占领控制的需要，也是战争发展的必然结果。

智能化战争向社会系统推进是大势所趋，必须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并认真做好各种准备。保护人们赖以生存的社会公共系统，防御敌手的攻击，遏制恐怖分子的渗透和破坏，尤其是针对路由器、服务器、局域网、工业控制网、专用网络的攻击和破坏，这是智能化时代、智能化战争必须认真研究解决的一个重大战略问题。

文 | 吴明曦 中国兵器科学研究院科技委副主任

编辑 | 谢芳 瞭望智库

本文为瞭望智库书摘，摘编自国防工业出版社2022年5月出版的《智能化战争——AI军事畅想》，原标题为《灰色战争》，原文有删减，不代表智库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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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智能化时代，网络信息基础设施与人类社会已经深度融合，在生产、生活及虚拟世界领域紧密相连，并且成为人类的一种生存手段和精神依赖。互联网、移动通信、广播、电视，以及以手机为载体的即时通信、微信、脸书、公众号、网购各种应用软件等，平时它们是社会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人们相互沟通、交流不可取代的媒介，战时就有可能成为反映社会舆情的晴雨表、人类心理失控的加速器、社会动荡的温床、群体涌现行为的发源地。作战双方都可以对此有效利用。

最典型的例子是2016年土耳其的政变实践，总统埃尔多安得以翻盘，平息暴乱，扭转局势，靠的不是军队，不是武力，不是镇压，而是通过脸书向他的支持者，发出了抵抗反政府武装的指令和希望。由此，埃尔多安的支持者纷纷走上街头，阻拦反政府武装人员的进攻，并对反政府武装的军官和士兵进行了谴责和示众，最终平息了这一次的叛乱，这种情形被称为“粉丝群的战争”。

2016年7月16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塔克西姆广场，民众挥舞土耳其国旗反对政变。

因此，对网络通信基础设施的争夺和控制，不仅仅涉及平时维护社会系统的正常运转和百姓生产、生活的正常进行，更涉及对作战对手和恐怖分子的防御与破坏。

防御保护的重点有五个方面。

一是防止网络通信被干扰、被接管。由于电视、广播、移动通信、卫星通信等频段、信道是公开的，加密系统容易破译，要防止对手利用软件与认知无线电技术，通过空中或者地面组网等形式，在自由空间对公共网络通信信号，进行全频域自动识别、干扰并最终接管，致使网络通信基础设施反过来被人利用。

二是防止网络攻击。电信运营管理系统、频谱资源调配系统、用户与售后服务系统、手机安卓系统、苹果iOS系统、导航与卫星通信管理系统、广播电视制作与播发系统以及各类相关的应用系统等，都可能是对手与黑客关注的重点，都可能遭到线上与线下、有线与无线、爬虫与摆渡等方式实施攻击。

三是防止对射频与传感系统深度入侵。如对通信基站、发射塔、接收终端、运营控制和管理系统的天线、混频器、放大器等核心电路，进行电磁干扰或者电磁脉冲武器攻击，不仅使网络通信中断，而且使收发系统的关键部件永久损伤。

四是防止对硬件设施的物理毁伤。防御敌方通过爆炸、切割等物理毁伤方式，对电视台、广播电台、邮电与通信中心、城市骨干通信网络、地下管线、社区服务器、光纤网络、楼宇网络通信线路等进行破坏。

五是防止网络通信基础设施电力设备和供电系统遭到破坏，包括各种硬摧毁和软杀伤。

2017年12月，FireEye公司和Dragos公司发布报告称，发现了一种旨在接管施耐德电气安全设备系统的恶意软件，其目标是造成物理损坏后果，导致正常作业流程关闭。目前，该恶意软件的影响已波及中东，造成石油服务器遭遇恶意软件入侵，致使废水处理设备的中央处理器被拖垮，废水处服务器瘫痪。2018年4月，加勒比岛屿圣马丁岛的整个政府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因遭网络攻击而全部中断。

针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攻击并不局限于个体行为，而是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的行为。2018年3月，美国表示俄罗斯网络黑客正在攻击美国关键基础设施，其中包含能源网、核设施、航空系统以及水处理厂等，这也是美国方面首次公开确认遭到基础设施网络攻击。

2020年3月，据360公司披露，美国CIA的APT-C-39组织对中国关键领域进行了长达11年的网络渗透与攻击，涉及航空航天、科研机构、石油行业、大型互联网公司及政府机构等。研究发现，攻击手段与2014年维基解密曝光的“穹顶7”（Vault7）网络武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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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力设施与电力网络的防护，是社会安全的基石，是确保能源供应的重中之重、关键之关键。在现代社会，无论是工业生产系统、城市基础设施管理系统，还是人们日常生活与居家过日子，用电设备越来越多，能源供应遍布世界各个领域和角落。一旦停电，网络、供水、电力公交、电动汽车、地铁、电梯和家庭生活所有用电设备都无法运行，金融、超市、商城和工厂等社会生产与服务系统，也会停止运转。有人估计，这种状况如果超过3天，就有可能引起整个社会的动乱和城市管理系统的崩溃。

对电网的保护，在战略层次必须加强国家电网中心和关键网络设施的保护与管理。既要防止物理毁伤，更要防止网络攻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乌克兰电力系统网络攻击事件，造成了许多地区大面积的停电事故。同时，还要防止像科索沃战争时期，美军通过石墨导电纤维炸弹，促使科索沃整个国家电网系统陷入瘫痪，导致民众生活难以为继，最终不得不屈服投降。

特别引人关注的是，2019年3月7日，委内瑞拉发生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断电事件，23个州中有20个失去了供电，全境企业与国家机构暂停运行了几乎一周时间。大量企业关闭，医院难以运营，公共设施瘫痪，社会陷入混乱无序状态。3月15日，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称大停电是美国政府发动的一场“战争”，是在“网络空间发动的战争行为”，破坏行为是由一个名为“进攻性网络攻击系统”的机构实施的。

2019年3月31日，委内瑞拉第二大城市马拉开波夜晚漆黑一片，街头小贩用发电机供电。

3月25日，委内瑞拉境内16个州再次发生新一轮大规模停电，首都加拉加斯各个街区变得一片黑暗，地铁停运，医院病人无法透析。26日清晨，委内瑞拉政府宣布全国停工停课24小时。实际上，委内瑞拉已经陷入了因大规模停电而导致的灰色战争状态，未来还会不会再次或多次发生停电事件难以预料。这一事件充分表明，大规模停电事件将是未来智能化时代军事行动的一种样式。

在战术层次，对于城市电厂、发电设备等电力系统的管理和保护也非常关键。近代以来，城市电厂历来就是重兵把守的要地。既要防止传统的物理攻击破坏，又要防止恐怖分子的偷袭，还要防止网络的攻击。对楼宇和社区电力设施的保护也不容忽视，既要采取太阳能、应急电源、应急发电设备等方式，还要高度重视插卡式、智能电表的安全防护和控制。

现在的智能电表涉及网络支付系统、银行资金系统、电力管理控制系统、智能电表的控制系统等，特别是智能电表的控制器由世界上少数几家供应商垄断，其漏洞一旦被攻破，整个循环系统就会失效或瘫痪。

未来，能源供给会逐步多元化，核能、太阳能、风能以及生物燃料能源、温差发电等，都会相继入网运行或独立运行，能源网络结构日趋复杂，风险因素逐步增加。特别是核电站的运行管理，除了地震等自然灾害的威胁，也面临着类似于“震网”病毒网络攻击的威胁。

电网的拓扑结构具有均匀随机的网络特点，能源的供应有可能在远程，如水电、煤炭的生产区域，通过火电来进行网络传输，也有本地的发电厂，其结构基本是发电、传输、变电和使用。无论是大规模生产，还是大规模传输，大多数电力传输是以高压交流电形式进行的，而大多数电力应用在使用低压交流电，比如110伏和220伏，几乎都要使用一种相对普遍、简单的变压器，能够将高压交流HVAC转化为低压交流电。而且，用户在哪里，电力就会传输到哪里，相应的变电站就会集中分布在哪里。因此，对变电站和变压器的攻击，就成为一个关键节点，对其保护也显得非常重要。

随着输电设备和电力运营管理网络的完善，为应对电力事故，如雷击、火灾、短路、线路老化等造成的故障，相关的电闸会自动关闭，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但这也容易造成连锁反应和安全事故。如2003年8月14日，美国东北部和加拿大的大范围地区，约5000万人的电力服务受到长时间影响，原因是高压输电线路接触到了长得过于高大的树木，引发了一系列故障。

2021年2月中旬，美国南部遭遇冬季风暴袭击，美国气象局的数据显示，下雪量是往常的150%~200%，至少1.5亿人即美国近半数人口被严寒天气包围。

这导致覆盖14州的西南部地区电网故障，其中受影响最严重的是几乎从来不下雪的德克萨斯州。当时，德州的设备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极寒天气，整个能源设施系统被“冻僵了”——比如风力涡轮机大部分冻结，无法正常运行。由于发电受阻，造成超过300万德州人在极罕见的寒流风暴中持续挨冻。

暴风雪导致德州风力涡轮机大部分冻结。

而在通往达拉斯的高速公路上，133辆汽车发生连环相撞，造成6人死亡，65人受伤，当局出动了26辆消防车、80辆警车、13辆救护车才控制住了局面。不少地区道路结冰，自来水停水，民众根本没有足够的采暖设备，不得不出门采购燃料、木柴、食品和饮用水，家家户户穿上了全年最厚的衣服，等待电力重启。

人们从德州加尔维斯顿市的一个避难所领取瓶装水。

家家户户穿上了全年最厚的衣服等待电力重启。

最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纯市场化竞拍下的电价：在用电高峰期，这次的电价一度翻了200多倍，过去1000度电的批发价是40美元，这次在高峰期的电价一度炒到875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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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和天然气设施的安全防护，也是“灰色战争”的一个重要内容。从战略层面看，对石油和天气资源的争夺与控制，甚至是发动战争的一个重要理由和目的。伊拉克战争的爆发，有人认为其目的是对石油资源的控制，战争期间对油田的争夺和保护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对石油、天然气和危险化学品的管理和控制，既是和平时期管理的重要内容，也是占领控制期间需要高度重视的内容。“伊斯兰国”之所以能够成气候，也是占领了伊拉克北部和叙利亚东部的石油资源。

2019年5月12日，阿联酋最大的石油港口外侧，4艘巨型油轮连续遭到袭击，侧面与尾部舵桨位置钢板被炸透，撕裂出两米见方的大洞，致使船只无法运行。两天后，沙特境内的东西输油管线遭也门胡赛武装7架无人机偷袭，部分输油管线与设施被毁损，每日可输送500万桶原油的系统被暂停，经济损失巨大。

油轮尾部舵桨位置被炸透撕裂出两米见方的大洞。

5个月后，2019年9月14日，胡塞武装18架无人机和7枚巡航导弹又对沙特阿美石油公司两处石油设施进行了袭击并发生火灾，美国卫星照片显示，多个大型储油罐被精确洞穿，造成沙特原油日产量减少570万桶，大约占世界石油日产量的5%，经济损失巨大。

上图：胡塞武装一共攻击了大约17个目标。下图：多个大型储油罐被精确洞穿。

胡塞武装无人机和导弹攻击距离达上千公里。

胡塞武装的导弹和无人机。

在智能化时代，对石油、燃气、危险化学品的安全防护主要有四点。

一是防止黑客和敌方通过互联网或通过摆渡方式，对相对独立的管理系统实施攻击。美军对伊朗核设施的离心机实施了“震网”病毒攻击，就是典型案例。

二是通过GPS/北斗+移动通信等方式，对灾害苗头实施预警和管理控制。在生产线、仓储和运输系统关键节点，广泛部署分布式压力传感器、有毒气体化学传感器，如激光侦毒设备、拉曼传感器、量子点微型光谱仪等，可以实时监测石油、燃气的泄漏和仓库危险爆炸物品的泄漏，将信息实时传递到指挥控制中心。通过有人控制和无人控制等方式，对油气管道阀门和电力设施等进行紧急关闭，派遣应急分队实施紧急处理和控制。

三是建立跨部门、跨领域的应急指挥控制系统，并与传感器网络系统、灾害现场进行实时连接。一旦发生危险物品爆炸，紧急调集公安、武警、消防、防化等力量，进行专业化处理。

四是平时针对油田、气田、炼油厂、油气仓储、油气管道设施、社区加油站、供气站、楼宇、家庭等，建立起从生产到用户的全产业链安全防护管理系统。

和平时期，油气是社会和城市地区发生火灾、爆炸的重要源头，战争时期也是作战对手任务规划的重要内容。从发展趋势看，纯粹采取物理手段的方式直接对油田、油库、燃气管道进行打击，容易引起民愤和民怨，招致谴责。

在智能化时代，由于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系统越来越网络化、精确化和智能化，对其网络和管理系统实施网络攻击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因此，既要注重平时的安全管理和防护，更要对战争时期作战的全过程，如何对石油天然气系统和危化物品进行保护与防御，在技术上、管理上和行政上，提出全面的应对措施和解决方案。其中，也应包括军事化的防御手段和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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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期间及战后一段时间，食物供应与水资源的短缺，可能会成为一个重大社会问题。与断电一样，食物与水的缺乏如果达到2天以上，就会引发社会恐慌，形成巨大的难民潮。战争时期破坏容易恢复难，如果连基本的食物和水都无法保证，人们只能去逃难，这也是近几年叙利亚战乱形成欧洲难民潮的一个重要原因。

食物链的安全问题，主要是两防：一是防中断；二是防污染。

防中断主要体现在食物链的管理上，一要保护粮食、蔬菜等食品生产，确保货源供应充足；二要确保从生产地到超市、家庭等消费终端的运输安全；三要确保整个物流、仓储、加工的卫生安全；四要确保食品货币支付、金融系统的稳定可靠。

在智能化时代，电子商务和专业化立体的物流配送，是生产地、供应商和百姓之间的关键纽带，是确保食物链供应安全的重要途径。因此，保障电子商务和物流管理系统的安全，对于确保食物链的供应十分重要。

防止食品污染，除了确保食物链的卫生和质量安全外，还要防止作战对手和恐怖分子的有意所为。2017年9月，以色列《耶路撒冷邮报》报道，“伊斯兰国”组织不甘心在战场上节节败退，除了发动恐袭以外，正在策划和鼓动“独狼”支持者用毒药在拥挤的购物中心实施恐怖袭击。这些“毒药”，有可能是针对人群的化学武器，像东京地铁的沙林毒气事件那样，在人群中间制造恐慌，也有可能是在食品生产、运输和加工环节，掺入有毒化学药品或污染物，同样造成恐慌。这就需要生产超小型的拉曼传感器或使用微型的量子点光谱仪等，装在手机、随身携带或可穿戴的电子设备上，随时对蔬菜、食品进行检测，监控是否存在食品安全隐患。

未来，通过天基信息的资源利用，结合电子商务、物流配送、食品企业的生产加工和零售业的管理等，形成的超网络管理系统，可以较好地确保食品供应的数量、质量和卫生状况符合标准。天基信息主要是通过未来小卫星的星座网络，对城市周边、国内其他地区甚至海外的粮食、蔬菜、水果的生产供应基地，实行从播种、生长到收获全过程的实时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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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出行和货物运输，离不开公路、铁路、水路和航空等方面的交通工具。未来，还会增加无人驾驶、无人机送货甚至太空旅行等新的交通方式和运输手段。维护交通线路的高效顺畅与运营，主要取决于三个方面。

一是能源供给，无论是传统的飞机、汽车、高铁、船舶，还是新能源的汽车、无人机、无人船等，都离不开电力、燃油和天然气等能源的供应。因此，保护这些能源基础设施的安全和供应，成为维护交通安全最重要的基础。

二是网络运营管理系统安全，民航的空管系统，铁路的网络运营系统，公路的运输调度系统，还有物流的配送系统等，都离不开网络信息系统的支撑，网络安全和防护十分必要。

三是网络通信导航服务，所有的交通平台，尤其是像飞机、无人驾驶汽车、无人机和无人船等交通工具，除了需要依托运营管理系统进行任务规划以外，还离不开通信、导航、定位、自组织网、智能感知、智能控制等支撑。

对交通线的争夺和保护，也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对交通平台自身的防护。平时可以采取增加保安和安全检查等措施，防止各类恐怖袭击和易燃易爆物品带上车辆、船舶和飞机；战时可以采取武装押运、伴随防护和临时加装防护装置，如主动防御系统、电子干扰设备等，实施安全警戒和防御。

二是防止交通枢纽遭受物理打击。对电厂、变电站、炼油厂、油库、加油站、桥梁、铁路、机场、港口、码头、火车站、汽车站等关键地带，建立完善必要的对空防御系统和对地安防系统(主要针对恐怖分子)。

三是防止网络攻击。未来的高铁、无人驾驶汽车、无人机、无人船，包括现代化有人驾驶的货运或民航飞机，都具有网络化通信、导航和自动驾驶等功能，天上有网络化的卫星监控和通信导航等信息支持，地上有多种网络通信与后台云端信息连接。飞行控制、自动驾驶、自动控制和信息传输、数据链通信等，虽然装有防火墙和安全防护软件，但难免会遭到高端黑客和对手专业化的网络攻击，安全隐患很大。可以说，交通平台和管理系统自动化、无人化、智能化程度越高，遭受网络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

比如，民用航空发动机的运行数据监测和管理系统掌握在全球少数几家供应商手中，并且是实时通过卫星传送到生厂商和专业管理机构的数据库中。一旦这些数据失控，通信信道被利用，不排除黑客通过某种指令，让正在飞行中的飞机发动机参数异常，如失火而强行关闭的假命令，或是关闭供油系统等，造成飞机人为故障。

与航空管理系统一样，铁路的客运和货运系统、城市地铁运营管理系统等同样复杂，也都是通过计算机系统、网络通信系统和机器学习软件等，逐步向自动化、智能化方向升级和改造。虽然相关的安全防护系统越来越完善，但在战争时期，仍然面临物理打击和网络攻击的威胁。还应该高度关注的是，未来随着中小型无人机和地面无人车辆的大量应用，涉及人类生产生活的诸多方面一旦遭受网络攻击，影响将是灾难性的，必须从现在起就考虑安全性和防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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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是经济的命脉，主要包括货币的发行、流通和回笼，贷款的发放和收回，资金的存入和提取，汇兑的往来等经济活动。金融管理从以前的手工、单一的PC机、各网点独立运行管理的时代，步入到现在的全网互联、全球结算、手机支付、自动支付、“刷脸”支付的智能化时代。未来，金融系统面临的安全风险，主要集中在战略和战术两个层次。

在战略层面，主要是对央行和各大总行的数据中心和管理信息系统进行攻击和破坏。这些系统具有全国和全球互联的特征，大多通过GPS提供授时基准。目前，军事强国已经试验，通过对信息系统管理中心附近空域，实施GPS干扰，远距离无线注入假的伪卫星授时信号或操作系统病毒，对中央控制器的时空基准实施破坏，效果已经得到验证。这为未来远距离实施无线干扰和破坏提供了技术途径。如何对时空基准的安全性进行侦测、预警、保护和备份，是保护金融安全的一个重要问题。另外，金融系统内部的防控和管理非常重要，如果计算机病毒通过摆渡和内部人特别是管理层级比较高的侵入，其影响就是全局性的，不可不防。

在战术层面，各银行系统在全球网络中，是各相对独立的系统和线路，并且做了安全等级的界定和区分，对关键节点和通道实施了多层的安全防护，但与公共网络和手机支付的关联却无处不在，存在大量的漏洞风险，容易被黑客和作战对手利用与钻研。

战术层面受到的威胁，还集中体现在诸如电信诈骗等这类手段和方式上。从窃取个人的身份信息、银行卡密码、账户信息，到通过伪基站和伪电话，假扮公安、法院的司法人员，从境内外实施心理上的恫吓、诱骗、诈骗，各种手段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成为全球共性问题。

对金融系统的保护，战时还要考虑对中央银行总部、地下金库、数据中心、核心网点等的物理保护和军事防御，以及在遭受物理打击和战争破坏之后，数据的备份和恢复重建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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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工业也称国防工业或国防科技工业，主要指从事国防科学技术研究、武器装备科研生产和提供相关保障服务的产业门类。从世界范围特别是大国军事工业发展情况看，军事工业具有战略威慑性、技术先进性、制造复杂性、自主可控性、军民融合性等特征，是科技和经济竞争的战略高地，是国家战略威慑的核心力量，是国家武装力量的强大支撑，也是打赢未来战争的重要保障。因此，和平时期，军事工业是作战对手和敌对国家实施侦察监视的重点，战时则成为首要的打击目标和重点。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智能化时代，军事工业的地位作用都十分突出，对军事工业设计、研发、制造及服务保障体系的管理、控制与保护，是国家安全和社会安全的重要内容。

一个国家军事力量的强大有赖于军事工业的强大。当代美国军事力量之所以强大，主要在于其军事工业技术先进、体系完备、基础雄厚、实力超群。二战以来，美国国防工业通过原子弹、氢弹、战略导弹、远程轰炸机、核潜艇等国防项目的研制，形成海基、空基、陆基“三位一体”的核威慑体系，巩固和提升了美国的世界霸主地位。冷战后，美国军事工业虽然经过了大量调整和兼并重组，但从业人员仍然超过了100万人，所提供的军工产品不仅满足了美国军队自身的军事需求，而且还出口到世界许多国家和地区。

美国强调“和平时期技术优势是威慑力量的关键要素”，并在2001年提出了“新三位一体”战略威慑体系，由核与非核打击系统、主动与被动防御系统、灵活反应的国防基础设施构成，开始将军事工业等纳入战略威慑体系。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通过加快和深化“新三位一体”战略威慑体系建设，继续带动航天、航空、信息、新材料等高新技术的发展，国家威慑力量更加多样。而具备技术优势的军事工业体系，则犹如一个庞大潜在的高新技术武器库、智能化武器库，是智能化部队和智能化作战体系的强大支撑力量，能够给潜在的敌人和未来的对手以有效的威慑。因此，军事工业的安全和保护十分重要。

美国“新三位一体”战略威慑体系示意图。

对军事工业的保护，主要体现在平时和战时两个方面，重点涉及军事工业布局、保密、人才、网络安全和物理防御等方面。

大国的军事工业，由于有较大的地理纵深，在机械化战争时期，一般按照一、二、三线进行布局。在以接触式为主的作战中，这样的布局有较大的缓冲和战略机动，比如建设在边远山区或山洞中的三线军工厂，在遭受敌方第一波的攻击时，保存下来的可能性高。但是，随着军事变革进程的加快，联合、远程、立体、精确制导的武器大量发展，战略纵深布局的意义和重要性日益下降，军事工业逐步向相对集中、产业链衔接、区域化配套、集约化运行管理方向发展，以便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和效益。

从重要性角度看，国防工业、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主管部门，核武器、战略武器、重要装备、核心器件、关键材料的研制生产厂商和主要配套企业，因为涉及国家国防领域的核心机密和核心能力，历来是物理打击、网络攻击、恐怖袭击和间谍人员关注的重点，也是军事工业安全防护的重中之重，必须严格执行保密系统和制度的要求，平时要防止失泄密，战时要做好备份、隐藏和物理防御等工作。

随着战争形态和军事需求的发展变化，武器装备的研制生产逐步向体系化、信息化、智能化设计制造方向转变，这与传统设计思路大不一样。以前是单一军种或兵种建设为主、纵向为主，现在强调综合集成、横向互联，未来要跨域融合、多域作战；以前是硬件为主，现在强调软硬结合，未来要人机融合、智能互动；以前是火力对抗为主，现在强调信息、火力、电子战、网络战相结合，未来要认知对抗、全域攻防等，特别是跨行业、跨领域、跨专业的体系建设。

这些对安全防护和军事防御，提出了新要求。要分类、分层次、分轻重缓急，统筹实施安全和保护措施，不仅要对总装、集成等总体能力进行保护，还要注重关键配套能力的安全；不仅要考虑硬件系统的安全，还要对重要的设计软件、工艺参数、模型算法等，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防止失泄密和网络攻击。

对军工核心科技人员和团队的保护，也是个重大问题。很多技术产品的设计思想、经验、工艺和诀窍，都装在他们的脑子里，除了加强保密和法制教育外，采取一整套有效的激励机制很重要。很多失泄密事件，除了政治上、思想上的问题外，更多的是经济上的问题。因此，既要解决科技人员和团队近期激励如年薪、工资、福利等待遇问题，还要解决远期专利、分红和股权等长期激励问题。

总之，军事工业的安全和防控问题，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从人、财、物、科技成果、保密和思想教育、网络攻防、军事防御等方面综合施策。当然，对于军事强国而言，战争大都发生在国土之外，战时安全和防御问题不是很突出，反而平时的保密和网络安全更为重要。但对于小国来讲，军事工业往往就是第一波被打击和攻击的目标，战时安全和军事防护问题，反而更加重要。

（本文的黑白图片来源于《智能化战争——AI军事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