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深壹度 | 极右翼崛起，不止在法国

法国内政部25日凌晨公布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统计结果，现任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获得58.54%的有效选票，连任总统；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候选人玛丽娜·勒庞获得41.46%的有效选票。相比上届总统选举，马克龙和勒庞的得票率差距缩小。在2017年法国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中，马克龙和勒庞的得票率分别约为66%和34%。

极右翼政党两次闯入法国大选第二轮投票并且得票率上升，体现出极右翼势力在法国影响力扩大。而从整个欧洲来看，极右翼势力正处于“蓬勃发展”态势。

“去激进化”有成效

现年53岁的玛丽娜·勒庞是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创始人和前主席让-马里·勒庞的女儿，2011年1月当选“国民阵线”主席，“国民阵线”后更名为“国民联盟”。

“国民联盟”在法国的发展壮大与勒庞十多年来对其“去激进化”有关。该党前主席老勒庞在政治立场上十分激进，公开仇视犹太人、外来者、艾滋病患者等群体，淡化甚至否认德国纳粹大屠杀历史。自勒庞担任领导人以来，该党的极端化印记逐渐弱化，形象趋向温和中性。

针对老勒庞淡化纳粹大屠杀历史的言论，勒庞明确表示种族灭绝是“野蛮的最高体现”，多次在公开场合对其父观点表示异议，让法国民众看到了其改善“国民联盟”形象的决心。作为女性候选人，勒庞将移民与女性自由联系在一起，呼吁男女同工同酬，并强调自己作为女性与母亲的形象，由此建立了坚实的女性选民基础。与此同时，勒庞赞成左翼政党有关减税等主张，淡化针对性少数群体的反对态度，使法国部分民众逐渐放下了对极右政党的戒心。

4月24日，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候选人勒庞（中左）在埃南-博蒙的一处投票站投票后向民众致意。 新华社发（萨拉·阿勒卡莱摄）

与形象中庸的马克龙相比，代表反全球化、反欧盟等民粹理念的勒庞在法国民众中依然颇具争议。在本次选举中，勒庞再次有意弱化自身的“极端化”形象。例如，在俄乌冲突问题上，勒庞一改亲俄态度，转而对乌克兰难民表达同情。她还抓住俄乌冲突背景下的民生问题，提出大幅降低能源税率并控制物价上涨幅度，赢得了不少中低收入阶层民众的支持。

法国社会撕裂

在本次法国总统选举第一轮投票中，勒庞与极左翼政党候选人梅朗雄得票率分别为23.15%、21.95%，而代表中间派的马克龙仅以微弱优势领先。在第二轮投票中，勒庞的得票率比上届选举高出将近8个百分点，增加的票数有不少来自极左政党支持者。极右与极左政党的高支持率，意味着法国社会的进一步撕裂，建制与反建制两个阵营更加泾渭分明。

2017年，马克龙入主爱丽舍宫后在政治、经济与社会领域开启了全方位改革，其大刀阔斧的改革行动虽然充满胆识与决心，但也引起了一些群体不满。马克龙“不知人间疾苦”的言论频繁引起争议，被视为建制派精英代表，还被冠上“富人总统”名号。“黄马甲”运动的爆发使马克龙面临严重政治危机，支持率大幅下滑。与此同时，法国民众对主流政治以及社会、经济困境的不满愈发强烈，代表中下层民众利益的极右与极左政党快速崛起。

4月24日，在法国巴黎，人们参加法国现任总统马克龙的庆祝集会。新华社记者高静摄

从本次选举结果来看，法国社会的割裂愈发明显。马克龙的票仓多集中在西部大城市，而勒庞的支持者们多数来自法国东北部与地中海沿岸、以农村为主的“空心对角线”地区。

极右势力上升

马克龙成功连任，使欧盟松了一口气，但极右翼势力的上升说明当前欧洲仍面临严峻挑战。除了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其他极右翼政党也在此次大选中表现不俗。在第一轮投票中，来自极右翼政党的3名候选人共获得约三分之一的选民支持。而放眼整个欧洲，极右翼政党也不容小觑。西班牙、荷兰等国的极右翼政党逐渐成为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德国出现了极右翼政党选择党。

极右翼政党崛起的背后是反全球化思潮与民粹主义在欧洲的兴起，更反映了欧洲部分民众当下对传统政党不信任与排外交织的情绪。

4月13日，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候选人玛丽娜·勒庞（前排中）在巴黎出席新闻发布会，介绍其竞选纲领的对外政策部分。新华社记者高静摄

21世纪以来，全球化的深入为法国等欧洲国家带来了产业结构变化，服务业与高新技术行业逐渐取代了农业与传统制造业的地位。与此同时，由于大量外来移民迁入与本地居民竞争低技术就业岗位，大量本土中低收入群体失去工作机会，产生了“被剥夺感”。另一方面，难民危机又给欧洲带来进一步冲击，加剧了欧洲经济困境。支持全球化与欧盟一体化的欧洲主流政党往往无法提供很好的解决策略，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的主张则呼应了部分民众的呼声。

从长远来看，如果欧洲国家的政治精英们无法有效解决中下层民众的困境，极右翼势力的扩张将难以遏制。在下届法国总统大选中，极右翼候选人问鼎爱丽舍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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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汉大学法国研究中心王战 田斯予